身为大夫,对疑难杂症当然有天然征服欲,否则成不了一个出色的大夫。
可万一挑战失败,日子也过到头了。
所以,他私下会付出百倍千倍的努力,但话却不敢说满。
裴恒自然知道胡太医话里的意思,连连道:“有劳胡大人,大人但有所需,尽管开口。”
裴恒此言一出,胡太医稍稍放心了些,他们做大夫当然最希望面对通情达理的家属。
就说太极殿那位……
罢了,咱也不敢说。
裴恒送了胡太医回来,在房间门口被赵明礼拦住。
“昭昭很快就醒了,你也看到了,她见到你之后身体已经开始有反应了。”
身体之所以会和蛊虫抗衡,就是因为情感有了波动。
昭昭是真心喜欢他的,内心又怎会一点波澜没有。
所以她的内心深处才急于脱离控制。
裴恒没有看赵明礼,只看了眼房间里面,房间灯火明亮,他心中却无半点光明。
赵明礼实在说不出狠心的话来。
“裴恒,若你能寻到解药,你和昭昭之间的事我赵明礼不会掺和半分,但如今她这个样子,我身为长兄,首先想的是让她好好活着。”
裴恒目光依旧看着房间里面,虽然什么都看不到。
“我知道,”
他的声音低低的,明明只说了三个字,可像是说着无尽的悲伤。
幽幽暗暗的光影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最终他转身,一步步朝外走。
待要迈出小院时,他听到那声昭昭。
他猛然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唇角无声的勾了勾,笑容苦涩。
她醒了就好。
终是他太过自私了。
“裴大人。”
木轮子滚在地上发出骨碌的声响。
“沈先生。”
裴恒的语气极淡,整个人如寂冷的夜。
“裴大人可是来送解药的?”
沈显允笑着,淡然又温和。
只是裴恒却知这笑容背后是更深的冷漠,甚至冷血。
他精准地将最冷最痛的一针扎在他的心口。
解药。
若无解药,他便是见到昭昭又如何。
她只能恨他,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