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问宗瞳孔收缩:“大敌当前,何至于此?”
“你还年轻,不懂朝堂之凶险,”陈礼钦缓声解释道:“胡钧羡乃是福王的舅舅,那福王看似人畜无害、与世无争,可私底下是如何做的,谁又知道?我现在连景朝天策军的影子都没见过一个,城头也安安静静的,我甚至怀疑一切都是边军捏造出来的,只为了让羽林军犯错,为了夺嫡!”
陈礼钦继续说道:“你想想,都司府、粮仓、军械库向来守备森严,景朝贼子如何纵火?必然是边军监守自盗!”
陈问宗喃喃道:“可他们费尽心思,闹出这么大动静只为构陷太子?若是羽林军不犯错,全城百姓都要这么一直饿着?”
陈礼钦摇摇头,他见嫡长子还是不信,只能耐心道:“夺嫡,乃是夺天下江山。与那张龙椅相比,一城百姓又算什么?”
陈问宗忧心忡忡:“那该怎么办?爹,我们去找粮吧!”
陈礼钦紧锁眉头:“去哪找?该找的都找遍了啊!”
陈问宗忽然眼睛一亮:“找陈迹,他点子多,说不准会有办法的!”
一旁陈问孝嚼着窝头,嗤笑一声:“兄长你把他当神仙了吧?五百羽林军都找不来粮食,他能找来?他若能找来,我以后见他倒立着走!”
陈问宗冷声道:“你有这说风凉话的功夫,倒不如想想怎么为殿下和父亲分忧!”
梁氏拉着他的胳膊坐在桌旁,打起圆场:“问宗赶紧吃点东西吧,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陈问宗拿起一只窝头,迟疑片刻:“母亲可曾给陈迹那边送去吃的?”
陈问孝哂笑道:“你都说他神通广大了,哪里用得着我们送吃的?兄长,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然而下一刻,陈问宗起身,揣起四只窝头便往外走:“我去看看他。”
梁氏急了:“你做什么?我……我已经安排王贵给他送去四只窝头了,你且吃你的!”
陈问宗狐疑:“真的?”
梁氏嗔怒道:“难不成还要怀疑你娘?这可有违孝道!”
陈问宗赶忙解释道:“并非怀疑母亲……既然母亲有安排就好。”
……
……
天字丙号房前,陈迹用指节轻轻敲响房门:“是我。”
吱呀一声,小满将门打开。
陈迹看见张铮正在屋里踱来踱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打量房内,皱起眉头问道:“张二小姐呢?”
张铮上前几步,急促道:“你跟着老吴走了之后,我妹妹说你肯定想知道那两个洛城汉子去了何处,非要跟去看看。我不同意,结果她趁我和小满不注意,不知道跟去了哪里!”
陈迹心道不好,转身就要出去找人。
可这才刚出门,就看见张夏从楼梯上来,好奇道:“你要去哪?”
陈迹顿时松了口气:“我还以为你落在洛城那批人手里了。”
张夏笑了笑:“我也没那么傻啊,不会让他们发现我的。走吧,进屋说。”
陈迹看了看走廊左右,而后将门合拢:“你方才都跟去了哪里?”
张夏靠在窗户旁,细细说道:“我没敢跟得太近,不知道他们一路上还见过什么人,只知道他们最后去了桃槐坊,而后进了一户姓李的员外家。”
她继续说道:“我悄悄寻了几个小孩子打听,其中一个小孩子说这李员外是做生意的,还算有钱,逢年过节都会给邻居送些利市,小孩子人人有份,挺和善的一家人。”
陈迹思忖片刻:“这李员外家里是做什么生意的?”
张夏想了想:“这倒没问……等等,那条街上硫磺味很重,兴许是做硫磺生意的?”
陈迹骤然惊觉:“硫磺!”
张夏疑惑问道:“硫磺不就是药材吗,怎么这么大的反应?”
陈迹沉默不语。
只有他知道,硫磺是用来制作火器的主要原料之一,可他不能让旁人知晓,他掌握着火器的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