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深夜,大雪盖了红衣巷,再也没了灯火辉煌。佘登科神色匆匆,冒雪而来。
他犹豫著来到「琉璃宫」门前,试著敲了敲门,但没有人给他开门。
他退后几步抬头看去,只见这座红衣巷里最负盛名的「琉璃宫」紧闭门窗,拉著窗帘,黑漆漆的。
佘登科嘴里嘀咕道:「不是说狗儿大哥在里面吗?怎么看著黑灯瞎火的不像有人啊。」
就在此时,一旁小巷里窜出一位弯腰小厮,低声谄笑道:「公子可是要来琉璃宫玩耍?」
佘登科回答道:「我来找人,找梁狗儿。」
小厮笑眯眯道:「原来是狗儿大哥的贵客,这边请、这边请。」
说罢,小厮领著佘登科进了小巷,一路走到琉璃宫的昏暗后门。
一开门,却听楼宇里莺声燕语,入目之间五光十色,热风香风迎面扑来,好不热闹。
佘登科目瞪口呆:「我以为里面没人呢。。」
小厮赔笑解释:「如今城里到处都是密谍司的活阎王,实在不敢张扬。」
佘登科走进楼中,赫然发现这琉璃宫楼宇之下烧著地龙,里面竟比春天还暖和。来来往往的妖娆舞姬露著雪白的肌肤险些将他看花了眼。
小厮领著他上了楼,敲了敲「春意晚」雅间的房门。却听梁狗儿的声音传来:「进来!」
拉开房门时,只见梁狗儿坐在一张圆桌旁,正搂著两位舞姬放肆大笑。一旁的梁猫儿无奈坐著,不停往嘴里塞东西吃。
佘登科快走几步,拉开一名舞姬,自己坐在梁狗儿身边低语几句。梁狗儿搂著舞姬斜睨他一眼:「佘小哥,你知道我梁狗儿的规矩,我有三不帮,一不帮。。」
佘登科凝重道:「狗儿大哥,大家朋友一场,就不能破例一次吗?」
梁狗儿哂笑道:「什么朋友?我不过是需要银子花罢了。酒肉朋友只是喝你点酒而已,你却想要酒肉朋友的命?是何道理啊。。」
余登科沉默片刻,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若你按计划行事,事后拿著这封信,我保你能见到姜琉仙。」
梁狗儿忽然坐直了身子:「你再说一次?」佘登科认真说道:「姜,琉,仙。」
梁狗儿脸色一点点冷了下来。
余登科继续说道:「若你不按计划行事,便永远也见不到。。…」
话音未落,梁狗儿推开身边舞姬,沉声道:「都出去!」待舞姬都离开雅间,他这才接过信封,从里面抽出一页纸来反复观看,神色阴晴不定。
片刻后,他眼中酒意尽去,直勾勾盯著余登科:「你小子没有底气这么跟我说话,你也不该知道姜琉仙在哪,这都是谁教你的?」
佘登科犹豫了一下而后也看向梁狗儿,不避不让:「没人教我。」
「就凭你也敢来我面前说姜琉仙这三个字?」梁狗儿冷笑一声:「我已经猜到是谁了,少年郎好重的心思,为成事竟不择手段。。他就不怕我事后算帐?」
佘登科也有些不耐烦了:「成与不成给个准话,我还有好几处地方要去,今晚很忙的。」
梁狗儿闭目沉思。
再睁眼时,他将琉璃盏里的葡萄酒一饮而尽:「告诉他,如他所愿。」
佘登科匆匆离去。
出门时,他看了一眼天上飘下的大雪,而后右手捏紧领子,低头赶路去了。
寅时,天色还是漆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