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一口咬上去的文卿赶紧又把水凝露拿开:“那把它给我做什么?我又不会酿酒。”
“给你喝啊。”西奥洛说,“直接喝也行,兑水喝也行,它的口感独一无二,非常特殊。”
“你喝过?”
“没有,听说的,一般没人会直接喝水凝露,都是用来酿酒。”
文卿想了想,从背包里取出两个拇指那么高的平底白酒杯,捏碎水凝露,均匀地倒进两个小杯子里,然后把其中一个扔给西奥洛:“接着!”
西奥洛叶子都没有取,抬手就稳稳地接住了酒杯。
“干杯!”文卿又说,向西奥洛举了举手中的杯子,然后一饮而尽。
西奥洛拉起叶片的一角,把杯子送到了唇边,同样一饮而尽。
一入口文卿就知道它的口感绝对独一无二,因为摸起来冰凉的水凝露,包含的液体居然是温热的。说是温热也不太对,严格来说,喝起来像是白酒——在舌头上的时候还只是温热,滑进喉咙便变成了火烧一般的滚烫,偏偏这种滚烫里也还带着少许的凉意,就好像是喝的还不是普通的低度数酒,而是最为的烈性的那种,有股刺喉的灼烧和香醇。
偏偏这玩意儿从味道上说绝对只是水,寡淡,平和,最解渴的、也是永远都不会被喝腻的那种“没有味道”的味道,或许稍微有一点点泉水的甘甜。
文卿喝完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然后他终于想到了,这玩意儿是一种“水酒”,纯粹由泉水酿成的酒。
“还真好喝,有点像是果酒和蜜酒去掉所有味道之后的感觉,而且是浓缩版本。”文卿说。
他舔着嘴唇,颇有些遗憾水凝露稀少的产量,大概以后再也没机会能够尝到了。不过也没什么,这是个全新的世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机缘,让他尝到以前没有尝过的东西,见到以前没有见过的事物。
如果总是为某个即将逝去的巧合难过,希望保留自己遇见的所有美好,那新的美好又存放在哪里?如果没有遗憾和舍弃,没有惊鸿一瞥终将相别的意境,旅行又还有什么意义?
有时候他觉得这才是他选择成为吟游诗人的原因,既不是因为帅气,也不是因为带感,起码不仅仅是因为这些。他选择成为一个吟游诗人,大概是因为他们从不习惯,从不依赖,并且拒绝任何羁绊;他们永远在路上,期待任何一种未来。
而世界永远那么豪爽,从不让他们失望。
“你说的没错,是很特殊。”西奥洛公正地评价道,“你直接把水凝露分给我一半,慷慨得有些……过分了。”
文卿板起脸:“我假装没有听出来你在‘过分’之前顿了一下,也不去猜你原本想说什么,这才是慷慨,西奥洛——杯子还我。”
西奥洛丢掉脸上的叶片,把杯子扔给文卿:“接着吧,看你宝贝的。”
文卿捞回杯子,回道:“你说得好像我很小气一样,我刚刚才分给你一半水凝露。”
他把其他的礼物全都收进背包,坐到一块稍微凸出的石头上,在西奥洛回答之前取出一把古典吉他抱在怀里。
“这是什么?改良的鲁特琴?”午时也快要到了,安娜正巧过来,就看到文卿摆出要弹奏的架势,好奇地打量文卿怀中这把与众不同的琴。
文卿没有说话。他翘起一条腿,把古典吉他放在腿部组成的架子上,一只手轻轻搭住指板。
他还没有开始弹奏,可这个动作莫名的,让安娜失去了声音。她说不清为什么,就是那么忽然感觉到某种她理解不了但又必须要敬畏的存在。她怔怔地看着文卿,感觉一旦文卿把手放在琴弦上,手指微微弓起,好像整个人忽然有了变化,变得格外有力,格外修长。
哪怕实际上他坐得很放松,眼神散漫不知道投向哪里,可他唇角的零星笑意却有让人沉迷的魔力。
她默默往西奥洛身边蹭了蹭,西奥洛挑起眉梢露出一个嘲笑的表情,像以往的任何一次一样,伸手揽住了她。
“‘蒂恩托’对你来说太难懂,你可能会喜欢这首曲子,”他半是嘲笑半是宠爱地说,“听好了,呆瓜。”
他的话音刚落,文卿便拨响了琴弦。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大概快要v了。
多久还不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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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