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端坐在主位之上,她神色转而凝重,脸上的每一道皱纹都似写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决。
她缓缓开口,语重心长地劝说道:“礼文啊,真婉这孩子,自小就跟在我眼皮子底下长大,乖巧懂事得让人打心眼里喜欢。从情分上说,她一个姑娘家,名节因你受损;从道理上讲,咱们谢家也得担起这个责任,无论如何,都得给她一个名分。”
陆悦榕站在一旁,身形微微颤抖,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衣角,指尖都因用力而泛白。
听到谢母这番话,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母亲,此事万万不可。儿媳也不是绝情之人,我愿意出钱,将明姑娘安置到南方去,为她购置田产,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也算是咱们谢家对她的补偿。”
谢母听闻,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死结,脸上的不悦之色愈发浓重。
她提高了音量,反驳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如今闵州闹了天灾,四处都是流离失所的难民,许多人都已经北上逃难。这世道如此不太平,你却要让真婉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家,去那人生地不熟的南方,这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呢?”
谢母顿了顿,目光如刀般锐利地转向谢礼文,厉声逼问道:“礼文,这事情可容不得半点含糊,你作为男人,今天必须有个交代。”
谢母见状,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她转身看向站在一旁默默流泪的明真婉,语气瞬间变得温和了许多,轻声问道:“真婉,好孩子,你告诉伯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别怕,伯母给你做主。”
明真婉抽泣着,肩膀微微颤抖,她缓缓低下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哽咽着说道:“伯母,是……是我和礼文哥哥……我们……”
话未说完,她便又掩面痛哭起来。
谢母听闻,心中已然有了答案。
她转过头,对着陆悦榕,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斩钉截铁地说道:“悦榕,真婉已经是礼文的人了。若是她有了身孕,难道要让我谢家的子孙流落在外,成为别人的笑柄吗?我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关乎我们谢家的血脉传承,容不得半点马虎。”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陆三,此刻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他满脸涨得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愤怒的小蛇。
他向前跨了一大步,手指着谢家众人,那根手指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大声骂道:“你们谢家人还要不要脸?我嫡姐才刚嫁进来几天,你们就迫不及待地想着让她丈夫纳妾。这不是欺负人是什么?还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了?”
陆三又看向陆悦榕,脸上满是心疼与愤怒,眼眶中甚至泛起了泪花:“姐,你看看你,当初为了嫁进谢家,不顾伦常和庶妹换了婚,满心期待着能过上好日子。可现在呢?刚成亲就遭这种罪,这日子还有什么过头?跟我回家吧,咱们不在这受这窝囊气!何必在这看人脸色,任人欺负!”
说着,陆三伸手拉住陆悦榕的胳膊,用力地往外拽,作势要带她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
谢礼文见状,心中猛地一慌。
他急忙上前,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把拉住陆悦榕的另一只手,双手紧紧地握住。
他的眼中满是焦急与哀求,声音都带着一丝颤抖:“悦榕,你别走,听我解释。我发誓,我绝对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相信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
谢母看着谢礼文这般模样,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就蹿到了头顶。
她觉得儿子自从娶了陆悦榕这个新媳妇,就完全忘了自己这个娘,太过于宠着陆悦榕了。
这样下去怎么行?以后这媳妇的性子还不得翻天了?
自己这个没了丈夫的婆母,还怎么能压得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