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深:“……”
薛云深不说心中的猜测,其实是有道理的。
在还没有经过确定诊断之前,若是提前告诉了王妃,万一到时又诊出来不是怀孕,岂不是空欢喜一场?
自认铜墙铁壁、无坚不摧的薛云深表示,如果真是空欢喜,还是让他一个默默承担罢。
许长安没捺住戏谑了薛云深一把,幸而他颇懂见好就收的道理,谑完就算,没再乘胜追击,只施施然地在楚玉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留在原地的薛云深,沉默着思索了好一会儿,最终不得不承认,自家王妃是个伶牙俐齿又小心眼的人物。
“轻易惹不得啊。”薛云深忍不住喟叹出声。
不远处,不小心将对话听了个全的许道宣,登时感同身受地点了点头。
一行人日夜兼程,披星戴月,互相换着赶了整整四天四夜的路,终于在第四天深夜赶到了风都。
此时早过了夜禁时分,城门紧闭。夜深霜寒,薄暮与楚玉两人在城下喊了半天门,没得到丝毫回应,无奈之下,只得抬出了薛云深的身份。
手上执着薛云深的信物,薄暮提气扬声道:“城上将士听令,我乃墨王殿下随从,王爷亲临风都,还不快快开门迎驾!”
***
作为风都守将,连着忙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眯了会儿眼的宫将军,大半夜被仆从自床上挖起来,委实是很有怨言的。
这怨言等他听了通报,说城外来人自称是三皇子时,倏地变成了火冒三丈。
“好啊,”宫将军咬牙切齿地骂道,“才杀了一批,又来一批冒充的。”
“林副将何在!”宫将军气势汹汹地点兵点将。
“将军,您忘啦?您昨儿晚上为了犒劳林副将,将您珍藏多年的酿豆腐拿了出来,结果惹得林副将肠胃不适,这会儿正在医馆里躺着呢。”
宫将军一哽,立马换了个副将:“曹副将何在!”
“这个……”仆从小心翼翼地觑了自家将军的脸色,尽量委婉地提示道:“曹副将日前为国捐躯了。”
听到这个,睡眼惺忪的宫将军登时神清志醒。
曹副将原名曹大旺,是宫将军直系,一手提□□的副将,好不容易看着他成了家立了业,两日前一家老小,连同才三岁的婴孩都被那遭瘟的畜生给害了。
惨失左膀,宫将军大恸,与另外一位林副将,连着追查了两天两夜,才把那混进人堆里的生石花给找了出来。
宫将军抹了把脸,疲惫道:“去牵马来,我上城墙看看去。”
“哎!”仆从应了声,走了没两步,又转回来,迟疑不决道:“将军您不带人跟着吗?”
宫将军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低声道:“不了。”
等仆从牵马过来,老当益壮的宫将军动作敏捷地翻身上了马,而后轻轻叱了声,飞快消失在夜色中了。
另一头,薄暮喊得口干舌燥,半晌没见城门打开,正有些惴惴不安时,忽然听得城墙上传来句声若洪钟的叱骂:“兀那小儿,竟敢假扮三皇子!今儿就教你尝尝爷爷的厉害!”
薄暮以及马车里其他人:“……”
“这个将军实在勇猛。”
薄暮与楚玉不约而同地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