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绿云想通了。
其实,只要是柔嘉帝姬吩咐下来的事情,她绿云就算是想不通,也会执行到底。
“殿下,我很舍不得。”绿云临走之前,扑入柔嘉帝姬慕容月落的怀里,失声痛哭。
“好绿云,你又不是去秦州成亲生子,很快就会回来的。”慕容月落揉了揉绿云的发髻,眼眶湿润,嗓音哽咽。
她何尝舍不得绿云呢。
可是,她若是不放手,绿云养在紫台宫,永远也无法独当一面。
这个世界,对女子比较残酷,女子不应当做温室的花朵。
“殿下,我想做完糕点再走。”绿云轻声道。
“行,沈绿云,多做点,大家都爱吃。”慕容月落笑道。
于是,绿云做了松瓤鹅油卷、油炸螃蟹饺子、枣泥馅山药糕、糖蒸酥酪、糖蒸新栗粉糕、藕粉桂糖糕、菱粉糕、洁粉梅片雪花糖、牛奶茯苓霜、牡丹花样面果等等,比起熙春楼的,更加精致美味。
然后,绿云告辞离开,从明德门出。
慕容月落没有去相送,她不能这么做。
她若是表现出来,对绿云的偏爱,恐怕有人拿绿云做筏子。
哦不,今后就是沈绿云了,有秋画屏和杜思南相送。
不错,画屏也取了姓氏,叫作秋画屏,画屏甚是喜欢。
绿云走后,慕容月落开始清闲了,继续听戏。
只见她斜卧在紫檀木单翘头双龙戏珠穿云喷水透雕图美人榻上,打着一把粉色纱绣花蝶图面紫漆描金柄团扇,有一下没一下,听的是《桃花扇》,不算太认真。
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殿下,您怎么不趁机提出来,撤销了文信侯府,省得您还要守着一个寡妇的名头,很是膈应人。”秋画屏啃着松瓤鹅油卷,碎碎念。
“画屏,本宫累了,就不能歇一歇。”慕容月落揉了揉额角,哈欠连连。
之前,为了扳倒文信侯府,一直紧张兮兮的。晚上还做过几次噩梦,梦见那假死的东方世显报复回来了。幸好,有顾星沉,神出鬼没地陪着她,她才稍微舒坦一点。
“殿下,想休息多久就休息多久。我是琢磨着,你是不是还有别的盘算,找准了时间出机。”秋画屏笑语盈盈,替慕容月落揉了揉肩膀。
秋画屏最近跟着孙太医,学习了按摩。
她觉得,绿云不在了,她要伺候得更加贴心才行。
“画屏,好想将你嫁出去。”慕容月落捏了一把秋画屏的小脸蛋。
可惜,秋画屏不乐意嫁人,慕容月落早就看出来了。
哎,凡事过于通透,也不是好事。
“殿下,这样的悠闲日子,不清爽吗?你听戏,我打理紫台宫,阿仪读书,思南看书。”画屏摇头失笑。
然而,这样的悠闲日子,等到沈绿云那边传出来噩耗,就不再拥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