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连续赏赐了我三个小倌,还有印象不?”金枕扶着脑袋,无可奈何地叹道。
“哪个小倌,爱读书。”慕容月落就是询问得如此直接,继续笑得意味深长。
“殿下,别转移话题,三个小倌,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过。”金枕假装恼道。
“金枕,本宫让他们脱了上衣确认过,肤如凝脂,白嫩细腻,手感应该不错的。”慕容月落摸了摸下巴,嫣然一笑,丹凤眼底一派清明。
事实上,慕容月落没有认真看过。
慕容月落觉得,赏赐给金枕玩耍的,不能太惊艳,否则金枕认定了,动了真情,那就有点麻烦了。谁也不确定,这个小倌,内里是什么货色,只能保证身体是干净的。
因此,慕容月落是在听戏的时候,挑选了小倌。
那时,她斜卧在紫檀木单翘头双龙戏珠穿云喷水透雕图美人榻上,打着一把粉色纱绣花蝶图面紫漆描金柄团扇,半眯起一双丹凤眼。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好吧,她听的是《牡丹亭》,她最喜欢的唱词,那确实不认真了。
“殿下,第一个小倌,就是读杂书的。我随口问他,用什么姓氏比较合适。他说,葛姓不错,可以守财。然后,我就追问了细节,他便告诉我葛朗台的故事。我当时就宠幸了他,过程比较顺利,他看起来像是新手。后边我又宠爱了他三天,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我的小倌,不需要很聪明,能够读书写字即可,尤其是博览群书的,完全要不得。然后,我就狠下心肠,将他卖掉,毕竟不能浪费我的银钱,都是辛苦挣来的。他哭闹厉害,跑去官府闹我,大概是不知道,我背后的主子是您。我越发不愿意留情面,直接将他发卖到番邦,并且告诉官府,这事最好别插手,因为我怀疑他是间谍。”金枕老老实实地道,接着动了筷子,闷头吃了很多很多的毛肚。
其实,她金枕被卖过很多次。
她不大接受被发卖的滋味。
可是,她养着紫台宫,不能承受潜在风险。
“金枕,是本宫的错。”慕容月落无可奈何地道。
慕容月落觉得,她当时如果上心一点,就不至于教金枕难受。
金枕呀,是可以硬心肠,也可以软心肠的,比较有大局观。
可惜,第二个小倌,慕容月落也挑选得不认真。
她那个时候呀,在听《桃花扇》。
金陵玉树莺声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这青苔碧瓦堆,俺曾睡风流觉;将五十年兴亡看饱;那乌衣巷不姓王,莫愁湖鬼夜哭,凤凰台栖枭鸟。残山梦最真,旧境丢难掉。不信这舆图换稿。诌一套哀江南,放悲声唱到老。
“第二个小倌,太玲珑剔透了。我还没开口,他就知道我的所思所想,将我服侍得妥协。而且,床榻之上,极尽卖力,令我舒适。可是……”金枕说到最后,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