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霎时热闹了。
这些纨绔多是家中受尽宠爱的孩子,爹娘的心头肉,晌午关了人,傍晚就有人打听出怎么回事,第二日以京兆尹为首,一群官员在宫门外跪着请罪。
裴琰下朝后,被姜姝仪眼巴巴盯着,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更过衣后把她唤来抱着:“不能去牢里看热闹,有辱你的身份,而且会吓着你。”
姜姝仪顿时面露失望。
“都是些被家中宠纵坏,或根本不管的纨绔子弟,进去就吓破了胆,哭爹喊娘,朕授意狱吏对齐家的和几个刺头用了刑罚,其它人便胆寒,互相推诿责任,已经内讧打起来了。”
姜姝仪还是有些不出气:“只是挨打吗?他们这么放肆,就该统统处死!”
裴琰对姜姝仪的这种反应很满意。
曾经他被欺辱时,便无数次有过这种想法。
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是要死,但不必朕下令。”他低垂着长睫,漆黑的长眸中噙着温润笑意:“朕还是喜欢两袖清白的看他们死。
姜姝仪很快就明白了裴琰话中的意思。
帝王仁慈,即便被冒犯,念在这群孩子年少的份上,还是宽宥了,只判处监禁一月。
然而没过两天,便闹出了人命。
因在牢中互相斗殴,齐家一子一女双双身死,帝王不忍,开恩把这群少年放归。
京兆尹齐渊膝下唯二的孩子死了,几乎痛断肝肠。
他不觉得是自已的孩子有错,明明儿子聪慧,女儿柔弱,都听话的很,怎么可能会无故冒犯陛下和贵妃娘娘?定然是有人挑唆,拿他的子女当枪使!
不仅如此,他们竟然还在牢中害死了他的孩子们……
齐渊本就不是忠义之辈,因早早站队了当今陛下,才混到这个位置来,当即恨上心头,派出心腹,第二日就杀了在牢中对自已儿子动手的国子监丞之子,太仆寺主薄之子。
这可闹大了,在天子脚下,官员之子被人闯进门杀了,不彻查出真凶还了得?
然而像这种案子,也是归京兆尹查问的。
其它少年的父母生怕查不出个结果,自已的子女以后也被这样残害,便开始向朝廷揭发齐渊的罪行。
他这么多年看似正直,不染党争,实则暗地里收受贿赂,压下了不少泼天冤案,罪行罄竹难书。
齐渊子女双亡,已怀了必死之心才会做出那种不要命的事,不料那群害死他子女的狗东西竟然还敢来攀咬!
继然子女能聚到一起,他们都德行就都是差不多的。
这么多年来,齐渊手中可也握了不少他们的罪证。
齐渊认罪,但把那些罪证呈到了御前,要死一起死!
一桩无知少年们冒犯微服帝王的案子,就这么扯出了京中一大批蠹虫。
昔日锦衣怒马,今朝负枷远行。
流放途中能不能活,便是各自的命数了。
而这一切发生,不过五六日的光阴。
姜姝仪早已从最初的气愤,变成了对裴琰的敬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