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溟看着递过来的信,没有动。
“老夫人的要求并不过分,按照大周律法,只要苦主不追究,宋家大夫人受过一定的处罚便能回府,老夫人不必如此。”
云非晚回答:“陆大人说得是,不过,府上的大夫人身子弱,便想求大理寺罚轻些,可以免受皮肉之苦。”
“哦,老夫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现在大夫人已经挨了板子,我会变卖她所有的财产,再公中添上些,一共十万两白银,捐给边境,为士兵们做冬衣尽一份绵薄之力也算赎罪,便让她囚车游街,绕京城三圈便罢。”
绕京城三圈……
大家府邸最重体面,囚车游街堪比杀人诛心。
陆北溟眉头一挑。
“老夫人的想法,合情合理。”
对于大理寺来说,一个犯人流放边地,除了对她有惩罚,对其他人有警示,对大周没有任何好处。
且一个女子,说不好就死在路上了。
但是云非晚的提议,不仅对犯人有惩罚,十万两的真金白银是对大周有实在好处的。
合情合理,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囚车游街,老夫人就不怕毁了宋家的名声?”
云非晚:“做错了事就要付出代价,如此,比流放更能警示那些官家人,不该做的事情不要做。”
陆北溟:“老夫人想得周全。”
这就是答应了。
虽说合情合理,且好处更多,但是若大理寺不同意,非要让姚韵儿流放,她也没办法。
“多谢陆大人。”
“客气,本官为边境士兵多谢老夫人。”
云非晚把手中的信往前递了递,又说了一遍:
“这消息,是我无意间所得,或许陆大人会有用。”
陆北溟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她手中的信,接了过来。
只是,当他看到信中所写的内容时,手指一顿,再次看向云非晚。
“事情真假,需要大人自已证实,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
她告诉陆北溟的,是陆北溟的母亲被害的一个关键证据。
陆北溟是武安侯府彭家的嫡长子。
母亲是将军府陆家嫡女。
照理来说,武安侯府落魄,再如何也不可能和陆家结上亲。
但是当初的彭家大公子彭耀,用“一腔真情”赢得芳心。
且许诺,二人的第一个孩子,无论男女,都随母姓。一生不纳妾。
陆家看到了彭耀的诚意,十里红妆将自已千娇万宠的嫡女嫁入了武安侯府。
次年便生下了孩子,依着承诺跟了母姓,彭家子弟依靠着将军府得了无数好处,在京城有了一席之地。
只是,慢慢的将军府衰败,不过五年,陆家嫡女便在武安侯府后宅香消玉殒,留下一个不满四岁的孩儿,便是陆北溟。
次年,彭耀娶了继室。
无人知晓,这继室原是彭耀青梅竹马,亦是面上亲近,实际上蛇蝎心肠。
若不是将军府见他娶继室,强烈要求把陆北溟带回陆家,怕是陆北溟都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