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星将水盆端了过来,“上次帮你换药的时候,你差点被世子打死。”
宴离淮不以为然,“几道鞭子而已,换他三车炼制药毒的药材,我不亏。”
叶星瞥了眼他腰侧那道狰狞的伤疤,“你把世子的运药车烧了,他差点用烧火棍把你捅了个对穿,我还真不知道你们俩谁更亏一点。”
“三车药价值上万金。”宴离淮稍微挺直了脊背,让她擦血污时更方便些,说:“我的命不值钱。”
叶星帮他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没接这话。
宴离淮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自顾和她聊起了天,“对了,你想过这一切结束后,打算做什么吗?”
叶星心思全在怎么揪出客栈里这群“棋手”身上,压根没想过这事,只随口编了一个:“找个海岛,养只猫,安静地待一辈子。”
宴离淮似是信了这话,认真地说:“我喜欢狗,我们再养一条狗吧。”
叶星帮他涂着伤药,闻言抬眸,淡道:“我想平淡安静地过完一生,放过我。”
宴离淮真诚地说:“我很乖的,我从不惹事。”
叶星抽出匕首割断纱布,敷衍道:“嗯嗯,我信了。”
她将纱布系了个结,余光无意识一扫,动作微顿。
宴离淮沾着鲜血的手搭在扶手上,指尖若有似无地敲着木质椅面。他的甲缝里浸了一层暗沉凝固的血——那是用指甲狠扣伤口才会造成的。
宴离淮下意识蜷起手指。
“……宴离淮。”叶星眯起了眼睛,冷漠地道:“这伤要是再偏一寸就好。”
宴离淮说:“那样我就死了。”
叶星重重合上药箱,“那样我就再也不用看见你了。”
“不可以。”宴离淮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那我得好好活着才行。”
遗落在桌边的伤药因箱盖重力关合而瓶身不稳,摇晃了几下便摔在了地上。叶星蹲身去捡,“如果再有下次……”
她忽然觉得后颈有些烫,下意识抬头,便见到宴离淮正紧握着刀刃,而刀尖正对着她后颈的位置。一滴鲜血沿着刀尖垂落,划过了她的脸颊。
宴离淮将刀放到桌上,用帕子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血,“看来你又要帮我包扎伤口了……你这是什么眼神,”他无辜地耸了耸肩,“是这刀自己掉下来的……”
叶星扣住他的手腕,接过帕子,按着他的掌心帮他止血,她的手有些颤抖。叶星垂眸怔怔看着两人手上的鲜血,过了良久,才低声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