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江逢宁清冷偏柔的声音落入耳中:“大人同意吗?”
“同意我们就接着说,不同意我只能抓大人回京了。我可以看在往日交情,给大人一晚上的时间跑。”
想了想,江逢宁从方才晏难那里现学现用,接着道:“但大人跑得了,大人身后的人却绝对跑不了的。”
这明晃晃威胁的话用最平淡清澈的声线说出来,实在有一种不协调之感。
让容生两手搭在膝上,在灯下微微抬起了有霜雪之意的长眉秀目。
眼前江逢宁整个人裹在黑色的斗篷之下,有抬头云雾中瞧皎月之感。
眼睛的颜色很淡,像琉璃,比池水更清。发髻单单系着一根发带,一撇随发丝垂在胸前,手中抓着一把长剑,面容泠然如仙。
单凭眼睛看,眼前的人实在不适合说这样的话,说了也不会那样做。
当然他也没有相信。
旋即容生道:“我同意,接着说。”
江逢宁展眉点头,手从腰间的锦囊中拿出了那枚双连环。
容生眼底眸光微闪,却不作反应,很耐心地等待她的后文。
反而是江逢宁有一丝丝偷东西又当着主人的面拿出来的窘迫。
而且当时如果不是容生好心扶了她一把,她也不会得手。
想着更为窘迫了,她动了动唇,道:“。。。此物是从大人身上所得,大人见谅?”
容生挑眉,淡声道:“无妨。”接着他猜道:“郡主是想用它引出藏头门?”
若不是藏头门在其中接头,亡修人踏入大寻不会如此轻易,此门派必先除之。
但容生实在好奇,这双连环到底有何用处?
江逢宁又从何得知藏头门在寻此物?
“不错。”江逢宁点头,随后从袖中掏出了一块地图,打开俯身将其铺在桌面上。
容生见状,没了机会问,只好暂时放下好奇。
他起身将桌上即将燃尽的蜡烛换掉,倒了一杯热茶,低声对她道:“坐下说。”
热茶起的雾氤氲在昏黄的烛光下,案桌的方圆之间浮着饱和的暖色。
江逢宁坐下,手指着地图道:“亡修人频繁入境,这些时日又肆无忌惮地大幅度动作,想必已经枕戈待旦,蠢蠢欲动。”
“你说中临已在亡修掌控,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地方,水桥渡口。”
“我们得想办法清理此处,先闭门留寇。”
容生这时指尖也点了下一个地方:“渡口楼曲是亡修的下一个目标,要防患于未然。”
他抬头道:“你打算如何做?”
江逢宁抬起喝了一口茶,慢慢道:“交给你了,我留在青州要会一会藏头门是其一,其二我还有一事要办。”
容生抬眉疑惑问:“何事?”
江逢宁放下茶杯道:“之前你同我说过,亡修数次作为都牵涉户部尚书张选读,但皇上与你数次调查都未果。”
“就连远在宣阳的孟维对张尚书也是极为信任。”
“如果不是张尚书本人,一切循迹当至其身边至亲至近之人。”
容生思考道:“张选读的儿子张出?是皇上所疑?”
“这也是皇命?”
“没错,我还得想办法试一试这张出。”
说着江逢宁目光落在桌上,清空思绪仔细琢磨着。
忽然之间,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人面皮上,随之凝住,心中灵光一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