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晚从没想过事情还有转机,她张了张嘴,目光落在那个玉牌上,宕机的脑子总算是在此刻变得清醒了起来,
“我没见过这个东西,但是你若真的是我的亲生女儿,你父亲和祖母怎么会…”
她剩下的话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宋明月,眼睛更红了。
何照晚此刻既希望宋明月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又不希望如此。
毕竟,这事儿是经过萧老夫人和萧峰的,他们明知道明月是自己的命根子,却还要如此,那不就是想要她不好过吗?
可枕边人是自己年少时候曾一心爱慕的人,他……会是想要害自己的人吗?
宋明月也知道何照晚的心头在想什么,站起身来,将何照晚抱住,低声道:
“我当初被查出身份和今日才回来见到母亲的时候,母亲说过,不管我是什么身份,我都是您的女儿。
这句话对于我来说也是一样的,不管结果怎样,您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生母亲,您都是值得我这一辈子感念的人。
我已经托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能够有结果的。
母亲……且先安心。”
何照晚双手冰凉,不知道是从哪儿生了力气,忽的站起来,身子摇晃两下语气急促,
“去取水!
徐……”
刚说出这么一个字来,宋明月就已经忙捂住了她的嘴,眼中满是冷静,
“母亲,这件事还未有定论,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合适。”
何照晚知道她说的话有理,想到那个微弱的可能,又忍不住的湿润了眼眶,
“明月,你现在……和从前很不一样了……”
从前的宋明月是一个被娇养长大的小姑娘,遇到任何事情不是哥哥宠就是父亲哄,最喜欢的就是窝在她的怀中撒娇,叽叽喳喳说的话全都是京城中哪家的衣裳好看,谁家的首饰漂亮。
别说是去思量这些问题,宋明月只管自己随心所欲就好。
可如今一别三年,那笑起来满是纯真的小姑娘也懂了“算计”二字。
宋明月都快要想不起来自己从前还是相府小姐时候的模样了,恍惚片刻,苦笑一声扯开了话题,
“母亲想要什么,我去拿。”
何照晚也知道宋明月这是不愿意再去提那些事情,颤声道:
“清水白瓷,我们…滴血认亲。”
她虽然没有明着说,但宋明月心中也知晓何照晚只是想要证明一些什么。
何照晚的身子不好,房中放的不是茶水,都是白水。
宋明月去旁边的小柜取出了小白瓷杯过来,倒上了清水手,宋明月率先将自己的手刺破,一滴血滴落在水中,殷红如珠。
何照晚看了片刻,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伸出手来亦是刺出一滴血珠。
宋明月面上看着还算是镇定,可呼吸已经乱了。
她的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白瓷碗中,胸腔的心跳几乎都要蹦出来了。
这个猜想是前世今生第一次敢付诸于行动,她比任何人都想要知道结果是什么。
那两滴血丝在水中渐渐消融,就像是根枝错盘的树根一样,彼此交缠,最后成为彼此。
血……
融了。
心头那根紧紧绷着的弦在此刻忽的就断了,宋明月的双腿再也站不住,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口中呢喃,
“融了……”
她的确是母亲的女儿,也的确是相府的孩子!
何照晚的眼泪夺眶而出,她顾不得其他,想要去拥抱宋明月,却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颤抖着指尖抚摸上宋明月的脸。
从前宛若是上好丝绸的脸庞,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已经显得有些暗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