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医生,她醒了,医生人呢!?”
易栀睁眼时,周围一片兵荒马乱,尚未意识回笼,一圈儿医护人员就把她围起来,隔着人群,她看到医生身后同样穿着病号服的傅延,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救援队竟然找得到我们。”她看着和帅气完全搭不上边的傅延,还有心情说轻松的话。
“是那个小孩。”
其实没那么容易,这场山体滑坡导致了不少伤亡,后来救援队挖了很久,仍有不少人下落不明。
是一个住在山脚的小孩,趁着雨停,要去那些残骸处翻找值钱物件,却意外发现了他们。
那小孩儿连普通话都不会讲,原本看到岩洞里的他们撒腿就跑,后来却又认出傅延——他曾在山道上碰瓷过傅延一回,从傅延那儿讨过几百块钱以及一袋零食。
加上这几年傅延持续给西坪捐了不少钱,那些支援资金提供了不少医疗设备,极大程度地保障了抢救。
命运好似从一开始就设定好了这种轮回,兜兜转转,起初的无意之举,却促成今日的生机一线。
等到易栀伤势恢复,能在医院支着笔记本继续写论文的时候,傅延的助理偷偷摸摸和她说:“您当时实在太吓人了,休克了好几回,稳定一些连夜专机回S市的时候又昏迷过去,傅总一会儿纠着医生说好话,一会儿又暴躁得想拆了ICU,险些被医生送精神科去。”
诚然易栀是承认傅延脑子有点问题,但对于助理的话半信半疑,觉得助理小姐在添油加醋。
毕竟她清醒过来后,傅延情绪格外稳定,如同二十四孝儿子一样在易栀跟前报道,准时准点,就差在床头装个打卡机给他签到了。
他好几回在易栀跟前欲言又止,易栀倒不赶他走,好整以暇等他开口,他却只是问她体感如何,问她觉得今日菜品怎么样。
等到易栀要出院时,他才状似无意问:“坠崖那天的事,你还记得吗?”
易栀坦然看他:“我是骨折,又不是脑震荡。”
他犹豫,问:“那之后,你什么计划?”
易栀觉得他想问的应该是“你记不记得我说爱你”、“你记不记得我答应你放你走”,或是问“能不能留下”,但不知他现在怎么说话也如此旁敲侧击,小心翼翼。
他看着易栀,眼神里有些希冀,或许是希望她说自己不走。
易栀垂了垂眸:“那时不是说要回加州么,手上还有其他调研没做完呢。”
傅延张了张口,最后“哦”了一声,说:“也好,你高兴就好。”
如果离开自己能让易栀好受,那或许自己要学会放手,不该再这样强求。
他送易栀去机场时,问她:“我能去加州见你么?”
易栀抬头和他对视,她眼神没有恨意和痛苦,如多年前一样,却不似年轻时那样清冷,多了些许温和婉约。
“加州又不是西坪,太远了。”她说。
13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没了David我也可以继续谈新的男朋友。”
开完组会已经很晚,易栀和师妹结伴走着,路上闲聊时谈及师妹的恋情。
师妹住得太远,所以每周开组会的夜晚,都会留宿易栀公寓。
室外有些冷,下午出门时雪还只有薄薄一层,晚上从校区出来时,已经积得不浅。
路政已经开始出动铲雪车,努力清出道路来。
易栀失笑:“前段时间不是说非他不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