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西遒怒火中烧,厉声呵道:“魏律有言,掠人卖人者,死!”他步步上前,每一个字都铿锵如雷:“贩卖子女者,恶性满极,一律绞杀!”
“你是何人?”买人的男子仍紧捏着女孩的腕,咬牙切齿,“管上我的事了?实话告诉你,我乃晋阳王氏长公子,惹我,便是惹到整个王氏!”
裴西遒冷笑一声,“北军府中郎将,武翊侯世子——你说,我当管不当管?”
男人明显有了片刻的退缩,踟蹰不安,但又架不住仆从在旁边道:这年轻人莫不是胡说诓骗罢?咱们千万别着了道,叫人看笑话。
“哪里来的小子,满口妄言!敢冒充云中裴氏?今个本大爷就给你个教训!给我打——”
随着男人一声令下,十几名打手一拥而上围堵住了裴西遒,或挥拳,或踢腿,攻势凶猛。
都被裴西遒敏捷地躲过了。他目光如炬,身姿矫健,出拳便将喽啰们一个接一个击倒在地?。
那厢,男人的注意力全在裴西遒身上,突然感受到,手背遭什么尖利的东西狠狠扎了透。
他惨叫一声,本能地松了手,扭头只见一头戴幂篱的粉衣女子——飞快地抢过小女孩的胳膊,拽起她就想跑。
粉衣女子手还攥着竹签,方才就是拿这东西扎进拿男人手背。
男人眼疾手快,不顾手背还在汩汩冒血,气急败坏地狠抓住粉衣女子。
“多管闲事的臭婆娘!”他一把掀飞了那方幂篱。
纱罗下,女子姣好的面容也随之露了出来。皎如明月,艳若芳菲——只是此刻柳眉倒竖,满眸怒意。
男人倒吸了口凉气。如此美人,神仙来了也得惊羡罢!
他狞笑着收拢五指,钳住雍羽用力一拽,“这么想来替这小丫头?行,成全你——啊!!!”
话音未落,雍羽陡然翻转手腕,狠狠将男人之手反向掰去,随着“咔嚓”一声,男人竟然脱了臼。
他捂着手腕鬼哭狼嚎,好不凄惨。
裴西遒撂倒了所有围攻他的打手,匆匆赶来。
然而一道橙红色的“闪电”比他更快,已蹿至雍羽身前,呲牙咧嘴地低声咆哮。
“赤金锭!咬他——”雍羽尖声命令道。
裴西遒只见,小小的赤金锭一口撕咬住男人小臂,咬死了不松口;男人吃痛,胡乱挥舞着胳膊,将小狐狸甩了开,赤金锭在空中翻了个身,稳稳落地,在被甩飞的那一刻甚至借力扯下了男人一块肉。
……
一场惊奇的“闹剧”在官兵赶至时,终于落幕。买卖人口在大魏是重罪,女孩的养父也被捉去了衙门。
雍羽背身对着人群,重新戴回了幂篱,而裴西遒在对官兵道明身份与来龙去脉后,也没人敢刁难他。
天色将明,他、雍羽和小女孩一齐走在空荡的街上。
没有旁人,雍羽便又把纱罗撩起,露了脸出来。
“想不到你手劲……那么大啊……”裴西遒望着她,嘴角轻翘。
雍羽却一直在舔舐着后槽牙,眉目颦蹙。
“怎么了?”他问。
“刚才……想拿竹签子防身……”她不断舔牙,话音含糊不清,“饴糖还没吃完,心急了些,就咔嚓嚼碎了……现在全粘在牙上,好难受……”
裴西遒轻笑出了声。
“妹妹,你叫什么名字?”雍羽递给女孩一块米糕,满目关切。
小女孩怯怯地接过米糕,眼眶里,泪在打转。
“苌生……”她嗫嚅,“我叫……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