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灯无奈地,把定海珠放到她手中。无当托着那定海珠,前后左右上下晃了晃,意味深长地看燃灯一眼,还给他。然后把金银珠还给龟灵:“收好,别轻易拿出来。”
任无当做个请的手势,燃灯问:“你师父让你来的?”
任无当笑而不语。
燃灯气馁:“那他就是成心让我好看啊?”
任无当笑道:“我也不过是来看个稀奇。”
燃灯这个气啊:“你!”转念想,人家要不是特意来接他,哪就那么巧正遇上,只得给任无当补上一个宜嗔宜喜的大白眼。
任无当把燃灯送到正殿门口,指个方向:“请。”自己回去工作了。
燃灯见到洪开元时,已经有一种“求情的事爱咋咋地吧,我活着回去最重要”的感觉。
当下拱手见礼,燃灯既然已经不求有功只求活命了,心安气定了,倒是认真观察了一下洪开元,那个美丽的十几岁少年的面孔上有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眼睛,他依然能保持一个平静淡定的表情,目光却已疲惫。
重伤剧痛之后的平静,宽容慈悲却疲惫。
燃灯想了想,站在洪开元的角度来说,他能怎么办呢?摸着良心说,他们能活下来多亏了妖怪帮忙,妖怪又是哪来的?洪开元的主意,洪开元造的,再摸着良心说,妖怪比神的智力体力更强大,留妖怪在这个星球上,后果必然是妖族为王,灭妖还是灭人家原住民,这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而且不管选哪个洪开元都是有罪的。燃灯觉得幸亏我一小民,用不着站在全局的高度考虑问题,我就照我的良心活就行。
洪开元欠欠身:“请坐。”
两相落坐,燃灯尴尬得不知如何开口。
洪开元淡淡地:“五百年前一别,就再没见面,你一向可好?”
燃灯只得:“苟延残喘,不足为外人道。”
洪开元:“亲自登门,想必有要事?”
燃灯尴尬地:“我是为云程的事……”
咋说?大爷你别打他了,他哥哥闹事呢……
洪开元见他一脸尴尬,只得淡淡地问一句:“云程又得罪阁下了?”
燃灯咬咬牙,直说了:“孔宣逼我把他弟弟偷出去。”
洪开元依旧平静地看了他二秒,终于没绷住,笑了:“那么,阁下此来,意欲何为?”
燃灯痛苦地:“我当然告诉他这不可能啊!可是他就躺倒不干了,我没办法,我也不敢真把他弟弟偷出去,我又不能直接拒绝他……所以我就向教主求个情,能不能,给云程换个轻点的惩罚,至少,让他过得舒服点。”
洪开元凝视燃灯一会儿:“那你就把云程偷走吧。”
燃灯大惊失色:“什么?”
洪开元道:“那孩子一直闹着要去找孔宣,闹一次打一次他也不改,打得我也心疼了,正好,你要来偷,我就睁眼闭眼放他走。”
燃灯呆了一会儿,我擦,云程天天被紫电鞭顶格处罚还在闹事啊?那我拿他怎么办啊?难道我再请回个小祖宗不成?这祖宗跟孔宣可不一样,孔宣就是折腾我难为我,这小祖宗跟个瞎恐龙一样,放个屁都能造成天灾。再说,我要是去偷,到时洪开元一转念头,顺手把我打死了我向谁喊冤去,我说他让我偷的,有人信吗?
燃灯就用那个呆呆的表情看了洪开元一会儿,呆呆地说:“我不敢。”
洪开元对这个答案倒也不吃惊,正常,两人是敌对关系,燃灯要是直接向他要人,他也不能相信燃灯会善待云程。他直接把云程送给燃灯,燃灯肯定也不信他是好意。
洪开元点点头:“好吧,我知道了。”
燃灯松了口气,还好,洪开元不打算难为他了。大爷说知道了,意思肯定是会酌情处理,不管怎么酌情,反正他尽力了。
燃灯客气地告辞,一路走到上马石旁,忽见一辆车从后面追上来,顿时心头一紧,一只手握住定海珠。
只见那车子绕着他转一圈,“扑通”一声丢下个人来。
燃灯过去一看,一身黑褐色血渍,半昏迷状态有气无力的一个人,这谁啊?云程!把他给气得,啊啊啊,为什么要把这个大麻烦丢给他?让他怎么办啊?
唯一的好处是,他不用再叫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