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高红萍在宾馆里值班,由于是一年一度的新春佳节,故宾馆里的住客基本上都退房走了,因此高红萍闲得无事,就与一同值班的几个同事坐在酒席包间里看电视。
事事难料,没想到刚吃过中饭不一刻,忽然有人叫道:“高经理,有人找。”高红萍忙起身走出包间,迎着来人,一看竟然是冯志明来到了宾馆。
“志明,新年好,你怎么来啦?你咋知道我今天在单位值班的呢?”
“姐姐新年好,我打电话到你妈家,才得知你今天在宾馆值班,所以就跑来了。”
“噢,大厅里坐,有什么事吗?”
“还是那事,我想再和你谈谈,再争取争取。”
“志明,这事我不是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吗?你为什么还是那么固执,还是这么任死理,一根筋呢,非得在一颗树上吊死呢?再说我已经打算很快就和刘永滨结婚了,你就另找一个可心的人吧!”
“不,我等,等你真正结婚了,我才会死了这条心。”
“志明,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舍顽玉而捡石子、舍金砖而捡铁块,放着秦婉云那黄花大闺女不娶,而非要娶我这个既结过婚,又生过孩子的半老徐娘呢?”
“谁是顽玉、谁是石子,谁又是金砖、谁又是铁块呢?在常人看来,你是结过婚又生过孩子的半老徐娘,是石子或者铁块,可我冯志明不这么看,在我眼里你永远是纯洁无瑕的初女,是顽玉、是金砖,是天空下凡的仙子。我就是这么个人,爱上了就一意孤行地去爱,不管发生什么情况,出现什么变化,我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不死心。”
“哎,让我怎么和你说呢,天地下的女子多呢,你偏偏只看见我一个,真是对你无能为力了,没办法,你愿等就等吧。”
“红姐,难道你一点都不爱我?难道你对我的感情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一句话问得高红萍是瞠目结舌,她双眼忽闪忽闪地盯着冯志明,心里想:“是啊,我难道不爱他吗?无论从任何方面相比冯志明都比那个刘永滨强呀,况且我们俩又亲亲热热地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们彼此相敬、彼此仰慕,这十几年的感情难道说忘就忘了吗?过去我们亲如姐弟,现在这个弟弟对我又是一往情深,何况我也爱他,那是发自内心深处地爱呀。可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又太骨感,我不能爱他,也爱不起他,我必须把这个爱深深地藏在心里,并且不能有丝毫地显露,不能让他再对我抱有任何幻想,让他死了这个心,快刀斩乱麻,让他知难而退,彻彻底底地抛开这虚无缥缈地美梦。”想到此她便一脸认真地狠狠心说出了十分绝情的话:“志明,别异想天开了,我不爱你,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没有动过心,你永远只能是我的弟弟,我的家人。”
“不,红姐,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了解你,我太了解你了。但是,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那我就不再逼你了,我退到一边,拭目以待,待到机会出现的那一刻,我走了,我再不会找你说什么,该说的话已经通通说明白了,就让时间来证明一切吧。”冯志明说完即站起身,向高红萍深情地鞠了一躬,就转身昂首挺胸地走了。
高红萍凝视着冯志明的背影,眼泪终于忍不住滚出了眼眶,此等光景之下的泪水意味着什么?高红萍的心中如明镜似的,评心而论,冯志明是个特别优秀的男子,我若能和他结为夫妻是前世修耒的福气。当初嫁给冯志刚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可如今我不再是鲜花,且近乎于残花败柳,而冯志明却是金灿灿的沙堆,我若能插上去岂不是糠箩掉到了米箩之中,再有幸不过了。然而现实太残酷,我不能抛开一切顾虑而投入他的怀抱。情也、命也、为何如此地折磨人也?高红萍不敢再往下想。
春节长假眨眼就过去了,高红萍将心中的烦恼暂时收藏在深处,一头扎进了工作之中,她和刘永滨的婚事好象也因为生孩子的问题而搁浅了,她也无心去问,就这样如平时一样地上班、下班。瞬间一月有余,可能是高红萍的工作能力和管理水平受到了宾馆最高层领导的重视,还是其他什么不知道的原因。她非常意外地被提升为副总经理助理,助理、助理,其实就是让她和已经快退休的那位副总经理学习学习,然后顺理成章地接他的班,高红萍心中明白,但领导没有明说,她也不便细问,只好安照吩咐去做,并十分愉快地将原工作移交完毕后就搬到五楼办公室去工作了。
事业上如日中天,而感情上还是一片空白的高红萍将工作放在了首位。对于近四十岁的她,在事业和仕途之上,高红萍还属于年轻的,可在个人情感上她应该是到了黄昏了。新的工作、新的岗位又对高红萍警示了新的要求,她努力地在学、在问、在干,她慢慢地在适应着新的环境。正当她春风得意之时,何丽忽然到宾馆里来找到了她,高红萍纳闷地不得不放下手里的工作,在会客室里接待了何丽。她为何丽倒了一杯水后,就用诧异的目光对着已坐下的何丽问道:“你这时来找我,有什么急事吗?”
“哎,叫我怎么对你说呢,我得到消息后,反复考虑是不是要告诉你,最后我还是忍不住跑来找你,向你当面说出此事,不过在我说之前必须先提醒你,你听到后一定要冷静,沉住气,再反复考虑考虑该怎么处理。”
“究竟什么事呀,你云里雾里的说得我都糊涂了,有什么急事不能等到我下班再说吗?还让我冷静,沉住气,有这么严重吗,你快说吧,别惹我着急,拜托了。”
“不行,我实在是憋不住,非得跑来告诉你不可,要不然我要发疯,要骂人的,尽会有这么不顾羞耻的人。”
“到底什么事呀,你平时快人快语,怎么这会变的婆婆妈妈的?这可不象你呀。”
“我说出来,你可不要急呀。”
“啊呀你快说吧,不说我才真急了,我还忙着呢。”
“齐春艳,就是那个齐春艳,太不讲情面了,她挖你的墙角,尽然暗地里和你那个刘永滨好上了。”
“什么?这怎么可能,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岂有此理,她可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呀。”高红萍一听立刻气得站起来。
“哎,也怪我,我干嘛过年时要召集你们聚会呢,不然他们也不会认识,不认识也就没有这个事发生了。”
“到底他们怎么啦?你没头没脑的,说清楚点。”
“就是初三那天和我们在一起吃饭的其中一个男同学看到刘永滨和齐春艳两个手挽手地逛中央商场,超初他以为是认错人了,所以他特地跟踪了他们一程,看得真真地才跑来告诉我的。”
“那人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就是昨天上午。”
话说的有鼻子有眼,不由得高红萍不信,她顿时怒火冲天,脸一下子胀的通红,嘴里还‘扑噔、扑噔’喘着粗气,本来是站着和何丽说话的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这齐春艳太没道德了,这不是挖墙角,搞阴谋吗?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而且还是抢最好朋友的男朋友呀。”
高红萍没有说话,此时她情绪激动地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地擦眼泪。
沉默,可怕地沉默,面对面坐在会客室里的这两个女人都没有再说话,何丽直愣愣地望着高红萍,高红萍泪眼汪汪地盯着何丽。时间在走,心脏在跳,走了多久,跳了多少下,无从知晓。慢慢地冷静下来的高红萍尽量平静地对何丽说道:“既如此,我们一定得问个明白,这也太让我伤心了,齐春艳是你我多年的好朋友,她不该这样对我,她不该在我的背后捅上一刀,今晚就算了,今天晚上我得好好想想,明天我下班后,你约齐春艳,我约刘永滨,我们一起到我的宿舍里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个清楚。”
“行,就这么办。”
“那现在我就不留你了,你再在这里我会受不了的,我送你到电梯口,你就一个人先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