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军议厅内,烛火摇曳。
天启朱由校高坐主位,身着赭黄色龙袍,头戴翼龙冠。
自到通州以来,朱由校已经很少身穿龙袍了。
这一次为了庄重,特意挑选了一件最为华丽的龙袍。
阶下,一众大臣身着各色官袍,依品级依交列坐。
朱由校心中感慨万千:这些家伙之前千般阻挠自己,莫不是自己大胜令他们胆寒了?
桌上摆满珍馐―――烤肉香气四溢,清蒸鱼鲜嫩欲滴,还有各色果盘。
酒过一巡之后,朱由校举起金杯,微笑道:“今日,朕与诸卿共饮,望我大明国泰民安,诸事顺遂!”
大臣们纷纷起身回应,丁绍轼双手酒杯,恭敬回应道:“陛下圣明,臣等之前愚昧,不知道陛下的伟略。今天到通州一见繁华,方才知陛下的良苦用心。臣今后绝对以陛下马首!”
言罢,丁绍轼仰头饮尽。
不对!
朱由校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可又说不上来。
之前种种,和现在种种,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巨变?
打胜仗?
这根本不足以震慑他们,官僚士绅还掌握着江南半壁江山,北方还有许多地方根本不听朝廷指挥。
如此巨大的优势下,他们怎么可能服软?
也许,可能,他们也会妥协?
一连串的问题从朱由校的脑海里升起,可再怎么去想,也想不出丁绍轼一众大臣忽然服软的原因。
不过如果以丁绍轼为代表的文官集团真的愿意投诚,那自己也不介意留下他们当狗。
席间,礼部尚书张年寿起身,举杯朝朱由校敬酒:“陛下即位以来,勤勉朝政,革新图治,实为大明之幸。臣敬陛下一杯!”
天启颌首,笑意更深,与之对饮。
一时间,军议厅内觥筹交错,酒香弥漫,众人低声交谈,或言政务,或颂圣德。
欢声笑语中,隐隐有几分君臣融洽之象,可暗中又似有一丝难以言说的微妙。
在这暖烘烘的氛围里,君臣尽欢。
这场莫名其妙的宴饮结束之后,朱由校还是百解不得其解。
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众臣忽然改变了立场。
“魏忠贤!”
“奴才在!”
朱由校一脸严肃地盯着魏忠贤,道:“今日饮宴,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魏忠贤低着头,道:“确实奇怪得紧啊,以前这些所谓忠义之士,根本不会与我攀谈一句。可今天的宴会上,不时有大臣向我敬酒,其他大臣也当作没看见。这很奇怪!”
朱由校踱着步,缓缓道:“最近他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活动?或者见过什么人?”
魏忠贤想了一下,道:“之前陛下严令东厂监视百官,东厂的小崽子们也很尽心用力,最近几天,确实没有听他们有什么报告。”
“无人串联?”
朱由校眉头紧锁,这种群臣毕至的事情,若没有一个人领头,怎么可能啊!
更何况之前自己和文臣们都已经撕破脸了。
没有无故的忠诚,也没有无故的敌意。
自己灭豪绅,排挤文臣,兴工助农业,这已是极大的损害了他们的利益。
他们有这么好对付吗?
“再探!其中缘由不弄清楚,朕总是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