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硬着头皮和田刚过来的李维听了魏良臣那后半截话,吓得险些从马上栽下来。
不从者,格杀勿论?
李永贞也是心中一突,这关门可是乱军,下这等命令,岂不要逼反他们。
这小案首,糊涂!
关门既开,说明乱军心虚,对天使到来十分看重,此刻明智之举乃是抚军,以天子名义安抚诸军,如此才能稳定。而不是即命开放关禁,各军自回,更不能以强硬口吻颁下严令,此举对于心中无底的乱军而言,定然难以接受。
毕竟,他们不知朝廷到底如何看待他们这次事变,又会如何处置他们。倘若有心之人借军士猜疑之际,再次鼓动,势必乱事再起。
李永贞心中叫苦,奈何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上前劝谏。
果然,听了魏良臣所说,四周军士顿时嗡声一片,李获阳身后一众军官也是人人色变,几人相互接耳,低声说着什么。
不少军士看向马上魏良臣的目光,已有愤慨和怨恨之意。
李获阳也是色变,但并没说什么,而是紧紧盯着魏良臣,神情颇是犹豫。
魏良臣是有这方面经验的人,他当然不会一昧强硬,只见他又挥了挥手,对李获阳与那一众军官道:“关禁开后,李将军及此中主事官员可来见我,陛下想知道你们为何哗乱生事。若有不得已理由,我自会代禀陛下,届时陛下会为你们做主。但若无缘由,尔等就需自缚以待陛下惩处了。”
良臣说的很直白,没有半点虚的,更没有兜什么圈子,他要确保李获阳等人清楚他的来意。
“这…”
李获阳眉头紧皱,四周部下也都迟疑。此时,一人悄然而至,对李获阳低语几句,后者听后,点了点头,拱手对魏良臣道:“既然天使发话,末将等遵令便是。”
说完,即吩咐传令兵谕各处,叫将士自回营中,不得再于城头聚集。
城上此时已聚两千余军士,闻上头发话各回军营,竟是一哄而散,皆都归了。
这一方面让魏良臣震惊于李获阳等主事将领在军士心目中的威望;另一方面则暗叹,山关卫驻军乃辽军精锐,朝廷御虏奴重兵,每年拨饷无数,今看来,却俨然如将领私兵一般。
说乱便乱,说归便归,对将领而言是好事,可对朝廷而言,就不是好事。
良臣不能不多想,似乎,这种状态下去,军头和家丁的产生,就很难避免了。
见乱军主事者竟然答应了魏良臣所说,李永贞三人提起的心再次落地,忐忑不安的跟随魏良臣进入关内。
李获阳等人将魏良臣迎至靖边楼,良臣到时,楼内早有数十军官等侯,其中着文官服饰者也有数人。为首一人穿绯色官服,胸前绣鹤,乃从三品山海关参政王邦才。
参政为各省布政使下设副官,分守各道,并管粮储、屯田、军务、驿传、抚名等事。
山海关为军事重镇,本不应设民官,但因山海关同时又是重要商道,关前关后居住不少百姓,故蓟辽总督特在此设参政,统管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