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杀人,我管不住,但在我连沙寨里,我说了算!”沙五荣只觉得自己被旁门和九黎视为无物,愈发的恼火,胡易刚一说完,沙五荣就接口说道:“这人好歹是来跟我沙家提亲的,婚事我还没应允,起码亦是沙家的客人,这次你们要是真在这儿杀了他,后果自己掂量掂量!”
沙五荣说完这几句话,气哼哼的就转到一旁,马上有人搬了太师椅,拿了茶壶给沙五荣喝茶,把胡易和紫霄晾在一边儿。
“头把。”紫霄老道悄声对胡易说:“沙五荣或许是动真火了,咱们是不是再合计一下,要是在北边,旁门不惧连沙寨,可这里毕竟是沙家的地盘,真要是翻脸动手,咱们讨不了什么便宜。”
“无需合计,必诛陈九。”胡易的口气非常坚决,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次即便得罪了连沙寨,亦要杀了陈九!”
“这是大事,头把,您说的那个事情,到底靠谱不靠谱?”紫霄老道很阴险,生性谨慎,除了当初在排教为了挽救私生子古秋道人的时候豪气了一回,其余事事小心,仗着人多势众才会出头,遇见危险跑的比谁都快,他唯恐这中间有什么差错,从而导致不必要的牺牲,小心翼翼的和胡易耳语道:“事情毕竟不是头把你亲眼所见啊。”
“这种事情,西边可能糊弄我们?”胡易亦小声的应道:“西边祭神,占卜天崩事宜,神坛上清清楚楚的显出一个九字,以此推演下去,这个九字,指的就是河凫子七门的陈九。”
我听到他们私下的交谈,心头的疑惑突然像是被解开了,却又像更浓了些,难怪胡易一反常态,亲自关注起我这个小角色,原来其间是有这样的隐情。
“果真如此?之前总是把目标放在七门那些老家伙身上,这个陈九,和他照面了几次,早知如此,当初真该一鼓作气将他杀了。”紫霄老道看见胡易的语气坚决,就随之点头:“陈九看来真的要杀,咱们此番带的人不算多,怕沙五荣护短,我这就派人出去,将周近能赶来的人手全部召集过来。”
紫霄老道马上就吩咐了下去,几个旁门人转身飞跑,到连沙寨外传送讯息,召集周近的旁门人。沙五荣暂时还是不想和旁门翻脸,但也不能不防备,连沙寨的人亦四处走动,把方圆二三十里内可以调动的力量全部调回连沙寨。
小小的连沙寨,顿时像是要摆阵打仗似的,草莽云集。有沙五荣袒护芊芊,旁门的人在势力尚未完全聚拢的时候保持着守势,既不攻,也不退,死赖在连沙寨不走。
我被困在山腰上,一时半会没有性命之忧,但这也至少风暴来临之前的片刻平静,一旦等旁门聚集了足够的人手,能够震慑连沙寨的时候,就是他们一举进行攻山的时候。我不得不考虑后路,可是两条山路皆被封死,芊芊和哑娘是断然不肯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在一线天被困了整整一天,到了第二天黄昏时,沙五荣叫一个连沙寨的人爬上山路,给芊芊送来食物和药。芊芊熬不住,等到略略吃了些药,就昏昏欲睡,我和哑娘一人守着一条山路,这一夜恐怕是不能合眼了。
守在山脚下的旁门人入夜之后刻意的灭掉所有的灯火,连沙寨的人却在周围到处点亮火把,为了保险,我不停的动用迁识秘术,将感官洒向远处,捕捉异动。不过和我想的差不多,旁门为了万无一失,在人手聚集之前,不会轻易的触怒沙五荣,所以山下的人只是死守着,不让我们冲出,暂时没有攻山的打算。
芊芊困顿,哑娘也恍然无措,除去爹,这可能是我在世上最亲近的两个人了,看着她们,我不敢有任何的大意,一直熬到午夜时分,山下的人大半都在睡觉,我琢磨着脱身的办法,连着想了很多主意,却不经用。
沙沙……
就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一线天的山脚下面,骤然出现了一阵轻的几乎察觉不出的异动,凭我的迁识秘术,也分辨不出这阵异动到底出自何人何物。我立即警惕了,打断了思路,紧握莲花木棍。
沙沙……
那异动微乎其微,我也完全是靠着迁识秘术才捕捉到了些许声响,否则的话,哪怕近在咫尺的人也察觉不出来。异动出现之后就连绵不绝,不停的朝着山路这边移动,眨眼间的功夫,异动已经移动到了登山的那条险峻小路上。
是有人用秘术趁夜攻山!?我脑子里顿时冒出这样的念头,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山路上。
异动太快了,在仅容一人通行的崎岖山路上飞一般的挪动着,当这片微乎其微的异动转折到了山路中途时,我终于模模糊糊的分辨出来,那是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我心里大惊,但不能不隐忍,那团影子还在山路的中途,我的莲花木棍攻击不到那么远,只有耐心等待,等到影子进入较近的距离时,才能给它致命的一击。
呼……
一阵山风从山路上刮过,影子借着风势,移动的更快了,眨眼之间已经快要接近山腰,头顶的月光朦胧,看的不甚清晰,只能模糊的看见影子的轮廓。我一直在等,终于等到了对方靠近的一刻,手里的莲花木棍毫不留情的高举起来,闪电般的朝影子就砸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