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番话,简直颠覆了白凌薇的认知:“娘娘是说,您与林将军,一开始便知道他是演的?可、可是……”
林向晚鲜少在她脸上看到这般震惊的表情,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有什么奇怪的吗?”
“倒是……也没有……”震惊过后,白凌薇又觉得,这才是正常的。
他们兄妹两个小时候便遭遇了家中剧变,对人的防备心自然会更重些。虽然没有直接证据,可林家的倒台,安阳侯府也是参与其中的,等他们一回京,宋长歌便刻意与两人接触,他们心中自然会防备着。
“只是这么多年来,宋家究竟是什么目的,本宫还没有猜出来。”林向晚眉头微蹙,说道,“宋长歌这几年来也一直留在川渝,与哥哥同吃同住,却并没有什么举动……似乎只是为了监视着哥哥一样。这次若不是王氏以死相逼,他定然不会回京的。”
“莫非他在找什么东西?”白凌薇的脑中灵光一闪,说道,“那东西对将军来说兴许十分平常,可对安阳侯府却十分重要。”
林向晚摇摇头:“本宫也不清楚。”www。
她抱着手炉,淡声说道:“从前的时候,只有本宫与哥哥两个,自然要抓住一切线索,故而宋长歌监视着哥哥,哥哥也在同样监视着宋长歌。可如今有了皇上,再任由宋长歌留在哥哥身边,反倒是危险。”
“军中常有战事,万一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在哥哥背后捅刀子,哥哥的处境反而不妙。”林向晚说道。
白凌薇悚然一惊,她想起书中,林向阳最后便是被手底下的人背叛,最后重伤不治而亡的,莫非当初那个人便是宋长歌?
“你说他对本宫特别?”林向晚嗤笑一声,“明知本宫是皇后,玉竹借着本宫的名义与他传信往来,他非但没有避嫌,还写了信进来,将香囊光明正大地戴在身上,仿佛生怕别人抓不到证据一样。”
“按娘娘这样说,这个人是有些奇怪。”白凌薇点头道。
“所以,本宫觉得,还是将他拴在京城的好。”林向晚笑笑,“前几日哥哥同本宫说,宋长歌邀了哥哥几次,要哥哥去城外的庄子里喝酒,都被哥哥推拒了。虽不知他有什么打算,可哥哥最近忙着,给他添些麻烦,让他没精力再来找哥哥也好。”
白凌薇深以为然:“宋长歌能装这样久,一看便是个心思深沉的,还是让他离将军远些的好。”
她拍着胸脯保证:“娘娘放心好了,之前你交代臣妾的事,臣妾已经办妥了,您且等着看吧,安阳侯府接下来且有的闹了!”
……
才进了正月,京中的茶楼戏院,都在讲着一个故事。
说的是有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与另一户人家的小姐两情相悦,二人郎才女貌,说起来也算得门当户对,奈何两家长辈早些年间起了龃龉,两人不敢声张,只能私下悄悄来往。
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二人又不能忤逆长辈,于是便约好,两人都不成亲,等拖到年纪大了,两方的长辈说不定就会松了口。
于是那公子投了军,那小姐整日诵经祈福,一直等到了几年后,都已经到了拖不得的年纪,本以为终于到了时候,那公子一朝回京,立刻便同父母讲明了自己的心意,没成想却仍旧遭到了强烈的反对。
那公子十分不解,两家虽有误会,可也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如今为何不能借着二人的亲事重归于好?他的母亲无奈,只得同他说出了事实,原来他与那小姐,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那小姐的母亲,早些年间与他父亲有染,当初两家之所以闹起来,也正是因为此事败露了。m。
那公子听了,不由痛苦万分,他想了千百种理由来说服父母,却没想到造化弄人,有着这样的缘由,他们这辈子终究没了缘分,永远也不能在一起了。
于是某个夜里,那公子心灰意冷之下投了湖,而那小姐,最后也匆匆嫁人,离开了京城,再没有回来过。
这故事狗血又俗套,可在说书先生声情并茂的讲述下,还是赚了不少姑娘家的眼泪。
然而有心人却发现了这其中的秘密,那故事里的公子,不正是安阳侯世子吗?投军多年,回京不久便落了水,一直未曾成亲——
可那小姐又是哪一位?
有好事者将这些年与安阳侯府交恶的人家一一列举出来,众人很快便将目光集中在了两家上,一是大长公主,早年宋长歌之所以投军,还有她的缘故;另一家便是昌平侯府,李家的幺女李明月,也早已经过了说亲的年纪,却一直未曾定亲。
有人说应当是贞和郡主,因为贞和郡主被选定和亲,也与那故事中的小姐最后远嫁相符,也有人说应当是李明月,因为曾经有与李明月要好的姑娘,问过她为何一直不肯成亲,她只笑着说自己其实早已心有所属。
外头传的纷纷扬扬,而宫里却一片平静。
白凌薇坐在凤仪宫中,将食盒推到了林向晚面前。
“这便是从聚福楼买来的点心,娘娘要不要尝尝?”她说着,打开了食盒,“样子不好看,吃着也与宫中的差许多,臣妾的人回来说,聚福楼里连食客都没有几个,小二态度也差得很,真不知道在京城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是怎么开起来的。”
林向晚只看了一眼,便用帕子捂着鼻子往后退了退。
那点心上面浮着一层油花,看得她一阵反胃。
“买这点心等了多久?”她问道。
“小二很快就取来了,应当是早便做好的。”白凌薇见她不适,又将食盒盖了回去。
林向晚蹙眉:“难怪看着不新鲜了。”
她唤来了青栀:“去同天冬说一声,让他盯着些聚福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