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和郡主闹起来的时候,林向晚正与白凌薇凑在一块儿下棋。
听得青栀说,贞和郡主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了,一口饭菜也不肯吃,嚷着要见大长公主一面的时候,林向晚笑了起来。
“她消息倒是灵通,不过才三日的光景,便已经知道外头的消息了。”她说道。
白凌薇不紧不慢地落下一子:“她那边大约是三日去聚福楼买一回点心,算着时日,也该知道了才是。”
“除夕的时候让她出宫她不肯,如今又吵着要见大长公主,”林向晚摇摇头,“也太胡闹了些。”
“娘娘觉得不应当让她见么?”白凌薇问道。
“要见的,只是现在还早了些。”林向晚轻笑了一声,“这场大戏才开场,总归要外头先唱起来才行。”
她对青栀说道:“许久未见李姑娘了,明日宣她进宫吧,本宫记得前些日子,她那叔父似乎出事了,当时本宫忙着,如今过完了年,也该问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
李明月的叔父李靖安早已入了狱,这几个月没少咬出从前的同党,只不过对李家却仍是守口如瓶。然而李明月前次入宫的时候,林向晚不过是略挑拨了几句,李明月便如坐针毡,回了李家之后,李家人大约也聚在一起商议过,纷纷开始撇清与李靖安之间的联系,从前李靖安名下的几个铺子,如今也归了旁人。
只不过仍有人上下打点过,李靖安在狱中颇受照料,并没有受太多的苦楚。
单凭这一点,林向晚便清楚,李家并没有全然放弃他,之前所做的不过是未雨绸缪罢了,如今她抛出李靖安这个诱饵,李明月必会上钩的。
青栀领命下去了,她又对白凌薇说道:“妹妹让手底下的人多留意些,看看安阳侯府这几日都有什么动静。”
白凌薇说道:“臣妾正想同娘娘说呢,宋长歌早早便躲去了城外的庄子里,连除夕都未曾回府,昨儿晚上倒是一骑快马赶回了京城。”
“想来是安阳侯夫人也坐不住了吧?”林向晚微微笑了笑。
安阳侯夫人王氏本就是个小肚鸡肠的妇人,大长公主打了她一巴掌,她记了这么多年,如今乍然听说了安阳侯与大长公主可能有染,哪怕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她也会在心里将其默默地合理化,毕竟当年她挨打的时候,安阳侯连话都未曾帮她说过一句。
安阳侯府眼下只怕是鸡犬不宁,所以宋长歌才不得不硬着头皮赶了回来。
“宋长歌既然回来了,也总该给之前救过他的那个妇人一个说法,”林向晚说道,“已经拖了这么久了,总不好一直拖下去。”
“娘娘还真是……”白凌薇对她竖起了拇指,“……看热闹不嫌事大啊!”
林向晚手中的棋子“啪”地一声落在了棋盘上:“同本宫有什么干系,大长公主平白担了与人有染的名声,心里头只怕正窝火着,这会儿定然已经怂恿那妇人去讨说法了!”
“王氏也不是个傻子,前次那妇人闹起来,她便知道是大长公主在背后出主意,如今这样乱的时候,那妇人又来了,她难道会猜不到是大长公主指使的?新仇旧恨叠在一起,她们两个只怕要撕破脸了!”
白凌薇托着腮想了半晌,犹豫着落下一子:“那娘娘觉得,什么时候让贞和她们母子相见?”
“等外头这场戏先唱完。”林向晚淡声说道。www。
“那娘娘觉得,大长公主与安阳侯……”白凌薇顿了顿,“毕竟宋家出美人,宋家的子嗣相貌都不错,安阳侯年轻的时候也是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大长公主向来喜欢美男,他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
“谁知道呢?”林向晚耸耸肩,“本宫与你年岁相仿,那样久之前的事,本宫怎么会清楚?”
她点了点棋盘:“妹妹已经输了。”
“呀!”白凌薇低头一看,果然自己的白子已经被逼到了角落,再无反抗之力了。
“不玩了不玩了!”她泄气地将手中的棋子丢到了棋盘上,“娘娘也不让着臣妾些!”
林向晚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其实是你方才分了心,你的棋艺已经比从前进步很多了,想来再过些日子,本宫便比不上你了!”
“娘娘惯会哄臣妾开心的,”白凌薇一个字也不信,“臣妾自己什么水平还是有数的,只怕再过十年都比不上娘娘。”
“其实本宫的棋艺都是同哥哥学的!”林向晚见缝插针地夸着林向阳,“你别看哥哥总是一副没好气的模样,可其实哥哥特别有耐心,本宫小的时候缠着哥哥学下棋,走一步要想一刻钟,哥哥从不催促,有时候本宫瞧着快输了,还会耍赖悔棋,哥哥也不恼,脾气好得很呢!”m。
那是因为你是他妹妹!白凌薇心中吐槽,嘴上敷衍地附和道:“真的吗?将军真是好性子!”
“那当然,所以妹妹你看……”
“娘娘,咱们还是去看看贞和吧!”眼见着林向晚又要开始了,白凌薇连忙打断了她,“贞和一直住在太后娘娘那边,这样一直闹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若是吵到太后娘娘可就糟了!”
林向晚惋惜地叹了一口气:“好吧,那就去重华宫看看好了。”
眼见着这两个人一直没有什么进展,她心中急得很,哥哥是个榆木脑袋也就算了,可白凌薇在旁的事上一向古灵精怪的,怎么眼下却好像看不出哥哥对她的特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