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作家没有写东西或者没有发表作品,就等于不存在。
都说书是言以教人,书以育人,写书者却常常管不住自己,自由地出入酒吧,喝得稀烂,对着美女打口哨,手搭在她的肩上,胡乱地吹着自己有几套房子,有几部车,有个公司。酒吧里的我和生活里的我是两个人,酒吧里的我比较混蛋,喜欢调戏女人,自我式的流氓。其实,爱美没有什么错,每个人都向往美好的东西。
自由地坐在公交车上,懒洋洋地享受着阳光,盯着女生的胸,像个色狼。自由地在大街上浪荡,没有时间限制,没有谁来制约我什么时候上班,什么时候下班。
我同样爱生活,爱上网交友,爱晚起,爱喝酒,爱自由,我不是谁的男友,也不是谁的员工,更不是谁的老板。我就是我,我是晨晨。
“我叫晨晨,你叫什么?”
“秋娥。”
“身边那个男人是谁?”
“朋友。”
“男朋友?”
“同学。”
“他为什么坐在你的旁边?”
“他来看我。”
“他喜欢你?”
“没有。”
这是半年前我和秋娥的第一次视频对话,她穿了白色短袖,外套马甲,带了耳针,没化妆,眼睛很漂亮。他的旁边坐了一位男生,是她高中的朋友,从新疆过来看她,是路过西安,他在成都上大学。
九月份,大学四年级刚开学。我坐着一辆长途汽车由家里驶向西安,刚进城心就剧烈的疼痛,像在路上身体不舒服。柔和的阳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他们都在期待着什么,希望着什么,暑假的离去,对这座城市稍有些陌生,也有些新鲜,望着窗外,那些闪过的树,流过的人群,心里有些忧伤,暑假的开始,一个女孩离开了我的生活,没有言语,没有信息,没有告别,脑子里的思绪像弹起的棉花,四处乱飞。手在包里取了本子,写了一首诗,用手挡住潮湿的眼睛。
天空渐渐凝重起来,车子继续向车站的方向开去,顾客的表情有些焦虑,嘴角有些抱怨,雨滴沿着车窗的玻璃,汇成了流水,外面的行人翘着步子,撑着伞,来来去去。
车子停靠在车站的时候,雨水哗啦啦地在地面流淌,人们头上顶着报纸,衣服,向出口跑去,出租车司机和三轮车司机询问着每一位顾客,我提着行李上了一辆三轮车。
没有回学校,住进大学城的一家宾馆,我是一个害怕住宾馆的人,旅客住宾馆,流浪的人住宾馆,没有固定生活的人住宾馆。宾馆终须两个人住的,一个人心里会空虚,会孤独。所以宾馆有了小姐。
雨没有小的迹象,打在宾馆的玻璃上,似有人在敲窗,对面是一所大学,下面有卖小吃的吆喝声和匆匆而过的脚步声,黑暗做了窗户的背景,我看见浑身湿透的自己,雨水从头发上一滴一滴的往下在掉,自己狼狈地,像个落汤鸡。头发贴在脸上,衣服贴在身上,鞋子湿了。我把包放在床上,行李放在门后,手捋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脱了衣服,去洗澡。
洗掉一身的疲惫,轻松多了,裹着浴巾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开了窗户,头伸出去看了一下这条热闹的小吃街,匆忙的男女,或孤影,或成对撑伞而过,旁边卖小吃的商贩,生意火爆,由于雨大,有几家收拾着准备回去,有几家依然坚持开着,楼下是一家餐馆,上面有订餐电话。
雨滴夹着冷风吹进来,打了一个寒颤,赶紧关了窗户。
网络是个好东西,把世界各地认识的不认识,相干的不相干的,寂寞的孤独的,贫穷的富裕的人连接起来,就像每条公路,铁路把各个城市连接起来一样。认识后成了朋友,成了合作伙伴,成了驴友,成了夫妻,成了一夜情。
宾馆的这台电脑用不习惯,超宽大屏,键盘的模样比我长得还狰狞,第一次见过,键盘就像无数个突出的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这样的夜晚心是脆弱的,孤独的。我对宾馆有一种抵触情绪,这是一夜情的地方,是漂泊人的住所,是旅客的住所。没有写东西,放了首歌,聊天,有人敲门,是下面餐馆的送餐员。
边吃饭边聊天,有一条信息,我点了视频,我说:
“我叫晨晨,你叫什么?”
“秋娥。”
她睫毛很长,眉目清秀,眼睛漂亮,马甲白色T恤,我也穿马甲白色T恤,我的马甲是绿色,她是牛仔的。在对面上大学,建筑系。十二点的时候,她说她该回学校了,他朋友要休息。
我说:
“好的。”
出去仍饭盒,楼梯拐角有个女生的影子闪过,感觉像秋娥,难道她刚在隔壁?错觉吧,我这样告诉自己。
回来继续听着音乐,点了一支烟,右手夹着,边聊天边抽,打开旅行箱,整理了自己的衣服和书,完了仍然没有睡意,洗了袜子和鞋子。
出去把鞋放在外面凉凉,突然听到对面房子传来女人销魂的呻吟声,一声一声地叫着,男的还在喊着一二三四,让人极其不舒服,我关了门,把音量放到最大。
出版社陈编辑发来电子邮件,说,书稿《月光》定了,下月出版。
我回复,收到。
和秋娥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周五。她依然穿着牛仔马甲白色T恤,铅笔裤,素颜。
“你放学早,来我们学校门口接我。”
秋娥在中午给我发的信息。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