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抖抖身上警服:“明知故问!”
军官上前一步,厉声道:“干什么的?!”
欧阳不想惹麻烦,口气缓和下来:“警察局的,自己人,别误会,这小子是兄弟刚拿到的要犯……”说着掏出证件亮了亮。
军官瞥了眼欧阳的证件,脸色好看多了,朝死狗样耷拉着脑袋的卢少爷扬扬下巴,漫不经心地问:“这小子咋回事儿?好像面熟得很呢……”
欧阳:“他就是早几年在这老京城放屁都当打炸雷的卢府卢少爷呀!”说着,凑军官耳边把这事儿简单说了说。
哪知不说还好,这一说那宪兵三团的军官可就翻了脸,非要将卢少爷带走不可,说人是他抓到的,既是知道了这大阴谋,又抓到要犯岂有私自作主放人的事儿。欧阳远岗知他要邀功,可又不便同他翻脸,好说歹说不果,又怕误了事儿,心想宪兵团就宪兵团,只要能赶上扼制日本人的阴谋就成!索兴骑了摩托一道去了宪兵三团。
宪兵三团驻地,警戒森严的大门。
两辆带拖斗的摩托驰来,在铁栅门前停下接受门岗检查。门岗只略问了问就放进了载着宪兵和卢少爷的车,却把欧阳毫不客气地挡在了门外,尽管他亮出了证件又吼又叫。
黄昏。日本北平特别情报局内。
松村大佐怒容满脸柱着战刀劈腿立几个鼻青脸肿从卢府赶来报信的汉奸走狗面前,土肥原背对着众人,抓着电话气急败坏地吼:“提前行动!提前行动!立即通知支那义士会社等大日本帝国一切在平机构采取行动!……什么?什么什么?你那儿也……”
石川交通团。青龙一郎诚惶诚恐捏着话筒:“卢府让马家田一伙端了,人也散了,螳螂张刚逃到我这儿……唔,对,对对对,不,不是,是警察局的人,警察局那个叫欧阳远岗的,没……没,给跑了……哈依,我的该死!我的该死!”
日本北平特别情报局。
土肥原狂怒地摔掉话筒,回头狼样恶狠狠盯着几个从卢府跑来的走狗。
松村大佐挥退几个吓得浑身筛糠的汉奸,凑土肥原耳边:“不只是卢府、石川团出了麻烦,我们这儿,门外也有北平军警在监视呢!”
土肥原挥着拳头:“不可能!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我们的计划!大日本帝国不可能失败!”
松村大佐斜睨着颓然跌坐在沙发里的土肥原,含义复杂的冷冷一笑,背过身去道,“为保存我日本帝国在平情报工作之力量,我决定,北平情报局所有人立即退出你的伟大计划,请土肥原君谅解。
”
土肥原一手捧头,一手乱摇:“取消行动!取消行动!立即取消,不要留半点儿痕迹……”
初夜,一间让质地厚重的窗帘遮得严密的大会议室里,国民党北平党政军警首脑及“天字001行动”指挥部人员的紧急会议已近尾声。
国民党北平市党部主席邵贞林立起来,扭头朝市长和倪特派员点点头,市长点点头表示允可,倪特派员作了个手势轻声道:“宣布吧,抓紧抓紧”
邵贞林高声宣布:“诸位,就这样吧,按原计划不变,加强紫禁城警卫力量,天安门两侧及天安门至前门火车站立即戒严!城内及城郊各要道口,增派巡逻摩托队和马队!行动吧!”
初夜。一辆垂着帷幔的神秘马车在泰隆斋古玩店站前停下来。帷幔开处跳下个纱巾蒙头的女人。世道乱,战火又快烧到了北平城下,城里店铺关门就早,尤是像作珠宝古玩、黄金首饰一类值钱的更是绝早就赶紧把门窗关牢了的。泰隆斋古玩店也不例外。只是门虽关了门缝里却透出灯光。一阵叩门声和语焉不详的问答声后,门开处殷太太那张熟悉的脸庞在灯光里一个闪亮钻了进去。
不大功夫,依旧用头巾将面孔遮得严密的殷太太钻了出来,跳上等门口的马车,马蹄得得地走了。
又过了不大功夫,一条黑影点尘不惊地从泰隆斋古玩店内套院天井跃上房顶,略一匍伏停顿,旋即掠过一溜溜黑漆漆屋脊电逝在前方灯光迷蒙处。
一刻多钟后,黑影来到宪兵三团一侧围墙下,不一会儿,高墙内大楼及周围建筑灯光突然一齐熄灭,大楼内外一片惊慌,人声嚷嚷,狼狗汪汪,乱成一团。
黑影趁乱飞过高墙落入院内,一条狼狗狂吠着扑上来,黑影闪身飞出匕首,狼狗倒地。一宪兵晃着手电跑来:“有情况吗,弟兄?”
黑影含糊地答应着,突地窜上去双手扳住他下把猛地一拧,这家伙便稀里糊涂了了帐。
黑影显然对宪兵三团的情况了如指掌,闪身窜进了主楼,径直奔顶楼而去,凡与之狭路相逢者一律血溅当场。
顶楼走道上,尽头一间特殊的装着铁栅门的房间门口,一军官正在严厉告戒两个紧紧抱着卡宾枪的守门宪兵:“记住,千万小心,很可能是冲着这个姓卢的来的!出了事拿你俩两条小命都抵不了!”
两个宪兵一齐称是。军官大步而去,楼梯口仍不放心似地又回头看了看,终于下楼去了。
小会儿,军官又走了回来。两个守门宪兵以为是那军官仍不放心,紧张地问:“谁?”军官:“我……是我……”一道雪亮的手电光射在两个守门宪兵脸上,跟着一把雪亮的长刀闪电般抹过两个宪兵的脖子。
一把钥匙插入铁栅门上大锁。
解除了森严看守的室内传出一声惨号。
几乎是同一时刻,石川交通团内。青龙一郎狞笑着走到螳螂张面前,慢慢拔出长刀。
螳螂张吓呆了,瞠目结盯着那冷气森森慢抬起的长刀。旋即惊醒过来,连连后退,双手乱摇:“别……别……开玩笑……我的大大的忠……忠于……”青龙一郎一刀劈下,结束了他的“忠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