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博衍没有直接表态,只说让他想想。但是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就足以让杨慧感受到了希望,她于是欢快的跟儿子说,“芸芸刚刚去找你了,你没看到她?”
“是您请她来的?”霍博衍一早就猜了出来,平静的问杨慧,“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我和她绝对不可能。”
杨慧被质问的有些难堪,左右为难之下,这才告知儿子实情,“你父亲的身体最近一直不太好,上行下效的都有些松懈,丢了好几个大单子,如今,墙倒众人推,倒是蔡氏还多少帮衬些。蔡芸喜欢你,这个南宸市都知道,这个关口,妈如果把她拒之门外。。。”
霍博衍没想到霍氏企业的情况已到了这步田地,吃惊不小。这些事情,霍父大概是怕他担忧,才一直并没有对他讲。南宸市经济发展非常迅猛,一些老牌的企业面临着新兴企业的虎狼环饲,环环相扣,一步错着,就可能面临满盘皆输。
作为霍家二房长子,他有义务和责任要把霍氏企业做大做强,在如此危急的时候,理当挺身而出。
道理他都明白,刹那间想到那个在滨海盼着他快点回去的女孩,霍博衍那句“我立刻回南宸”,就这么艰难的卡在了喉中,不上不下的,难受着。
“博衍,妈不是不支持你创业,眼见得你在滨海也做出了成绩,妈也不想让你半途而废。可是整个霍家还靠你支撑,在大局面前,小我有时候必须要舍弃。况且,你也证明了自己有这个能力创业,那现在回来接管霍家,也没有人敢小瞧你!”
杨慧自以为自己是了解霍博衍的,可是她并不清楚,于霍博衍而言,他从来无需证明自己,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想就近照顾那个女孩的托词而已。
可如今,这些隐晦的原因,他怕是没有办法说出口了。
在杨慧殷切的目光注视中,良久,霍博衍低垂下头,低哑了表态,“给我一点时间。”
杨慧松了口气,各方面无形的施压,她相信,自己的儿子是知道轻重的。
江巍眼看着发小的脸色比刚才在湖边还要更凝重,不由得担忧,这段时间,旁观者清,他能感觉出来霍博衍比以前开心开朗了许多,问他,他也只是神秘的摇头,可脸上由衷的笑容是骗不了人的。
作为朋友,他希望兄弟能够继续开心快乐的生活,可是现实往往并不如人愿。
他送霍博衍去机场,去接那个时不时就给霍博衍惹麻烦的亲弟弟,看得出来霍博衍很无奈,他拍拍霍博衍的肩膀,劝他,给他出主意,“没事兄弟,大不了,把滨海的公司关了,把姑娘带回南宸呐。”
江巍是个人精,他不点破,但是他早就看出来了,能让霍博衍放下一切跑去滨海的原因无他,肯定是有那么一个人。
霍博衍无奈的摇头,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哪那么容易呢?哪怕孟心言成年了,她也不过是个上高中的高中生。她有自己的监护人,更重要的是,自己与孟心言之间还什么都算不上。带回来?以什么身份和立场呢?
霍博衍在飞机起飞之前,给孟心言发了个信息,说他有急事要出国几天,会尽快回来。
孟心言收到信息的时候,正穿着华贵的礼服,象个木偶娃娃似的端着饮料,站在孟琬女士身边当个不怎么称职的花瓶。
说是饮料,但多少也有些酒精,不然,孟心言也不会头昏沉沉的。
孟琬女士想要拍下市中心地段的一块地皮,各方面关节都要打通,上级要奉迎,平级要处好关系,哪方面都不能敷衍。
八面玲珑的孟女士自作主张的把孟心言从单元测试的考试现场拎到声色犬马的花花世界,目的无他,只因为她今天要巴结的对象,曾经偶然见到了孟心言一面,今日晚宴开席前对方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了一嘴孟心言。
孟琬心领神会地立刻就叫秘书去学校强行接回了孟心言,孟心言身上还穿着校服,在车里被秘书换上了礼服。
一瞬间孟心言觉得孟琬压根不是什么知名企业家,她分明是古时春楼里的老鸨,而自己不过是待宰待沽的羔羊。
可是,孟琬女士的命令于她而言就是圣旨,她吃人家的,喝人家的,享受着人家给予的富足的生活,就理应作出回报。她没办法拒绝,也拒绝不了。
只能认命的接受安排,认命的接受来自四面八方异样目光的洗礼和注视。
谁都清楚,在这种场合,她的出现意味着什么。
在周围越来越有深意的目光里,孟心言昏沉而迷茫。她捂着过于暴露的领口,终于避开了孟琬女士的视线而躲到了洗手间里,低头就看到了霍博衍发来的信息。
这一刻,孟心言听到了心里支撑内心的那根稻草折断坍塌的声响。
她突然有种强烈而绝望的预感,霍博衍。。。不会回来了。
从外面进来两位年轻的女宾,两个人说说笑笑的走了进来,没有注意到隔间里的孟心言。
许是喝了不少酒,女宾们说起话来有些肆无忌惮。
女宾A说:“你看到刚才老许看孟总女儿的眼神了吗?”
老许,就是今天孟琬宴请宾客的主要巴结对象,也是拜他戏言,孟心言才被孟琬从学校强领到了宴会场。
孟心言心里泛起阵阵恶心,刚才那个姓许的老男人看自己的眼神确实就象是大庭广众之下脱光了她的衣服一样,下流且让人不适。
女宾B捂着嘴讥讽的笑:“哟,别提了,我听说啊,那个老许就喜欢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早就惦记上了孟总的女儿。啧,这男人啊,至死是少年,无论多大年纪惦记的都是十八的花朵。”
女宾A有些纳闷:“孟总怎么说也算是女中豪杰了,没承想为了一单生意就连女儿都能豁出去啊。”
女宾B不屑道:“一个孤儿院里领养的丫头罢了,你以为能有几分真情?听说领回来的时候都九岁了,养不熟的,孟总估计就是看她自小就长得漂亮才领养的。”
女宾A犹犹豫豫地说出自己心里的疑惑,“哎,你有没有觉得,这领养的丫头和孟总长得特别象?亲生的了不过如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