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木屋的床上醒来的时候,我才发现长途的杀伐,蒙住的不仅是我的双眼。不知道多久没有休息过了,往床脚的日历看去,我大概睡了足足三天。酸痛不堪的臂膀也已经可以慢慢抬起,布鲁克自然也恢复到了他正常的大小。这是个感叹生活感叹人性的好时机,可我的喉咙和肚子应该不打算让我这么做。
“走吧布鲁克,和我一起去找点吃的。”
走出这扇熟悉的门,踏上的是午后阳光照下的温暖小路。以前都没发现的,原来我的屋子后面不远,就紧接着一家便利商店。照惯例,水和食物都不要任何代价,也真满足了我这一身的困顿疲乏。
解决了问题后,就沿着原路回到了木屋。
还好有她提醒我,不然这无止尽的争斗也不知道会进行到什么时候。
暖阳照在了壁炉旁,上面的陈酿,也不知多久没有碰过了。不由自主的撇去了酒沫,也正适合再温一壶。
还好有她,我正想着。
我太急于求成了,这事还要按部就班的做。
“…嗯?怎么了布鲁克?”
布鲁克叫了几声,真是罕见的现象,与他相识了这么久,我还从未听他叫过,像一只正常的狗那样。
“有什么东西么?”
我揉了揉还带着醉意的脸,朝他叫的方向看。
“门外么?”
应该是了,是博士来找我了么。不得而知,我打开了门。
“嗯?”
我诧异的看着门外这黑色的东西,这场景可能是在电影里更加常见吧,仿佛从那片东西里能看到无边的宇宙,我不知道那头是什么,却感到自腰间向下有股莫名的力,我的双腿不由自主,被这团东西一步步快要吸了进去。
“这又是哪?”
我不得不提出这个有些耳熟的问题,这四周并没像电影里演的那样一片豁然开朗,这东西的里面和他看起来简直一模一样,它还是黑漆漆的一片。区别是,我有种莫名的感受,这地方似曾相识。
学校么?还是市区?
我的脑内部也与此同时进行着一场出乎意料的斗争,一个部分告诉我你又被困在这了这好悲伤,另一部分告诉我你回到原来的地方了这令人激动。与所有人类一样,在求生欲的面前没有哪个最后一刹那会选择死亡。
“布鲁克,前面有光。”
黑暗中的光源总是令人向往的同时有些畏惧,我慢慢的朝那个方向走。
一张课桌,一盏小灯?
黑漆漆的学校,单摆着一盏灯。我必须承认这比爱因斯坦博士给我的谜题更加难猜,如果我已到中年脱发的时候,身高也一定长到了丈二。
“嗯…痒…”
应该避免读者遐想的是,这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是我在发现了身上几个包后哼出的。几只蚊子又在灯下,迎接着他们也应该去扑灭蚊灯的命运。
又不知怎么的,一颗圣母的心在我体内升起,我忽然不愿意蚊子朝着这些东西送上生命,我到前面说出了真相,这灯不会带来繁衍,它带来的都只有死亡。
“你不也是只蚊子?”
“我?”
不大难想象,卡夫卡《变形记》的故事这时再没人比我有资格说感同身受。来不及反应,为什么卡夫卡变得是甲虫,我是蚊子。
“你有理,你智商高,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我带着自己脱颖而出的蚊子身躯离他们远些最好,我不得不承认的是他是对的,显然我没有要求任何人或者蚊听我说的权利,即使它们在我身上留下了这几个无比烦人的包。
难相信的是,这个不太友好的世界居然又有光。
荧光的骨头和追逐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