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以一副懂很多的姿态侃侃而谈起来:“在上海打工,名气上好听,但其实挺苦逼的。每天领着上万的薪水,但支出了高价房租和水电费、生活费后,可能还得借钱度日。那么辛苦就别做了,回来我养你,年底挑个好日子就把婚结了。”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考虑到他是小姨的同事,便按捺住想反讽的心,低下头把玩着手机。
可他却毫无眼力价,又说:“我们都是二婚,就不给彩礼了,但我可以给你买枚钻戒。预算上我准备了三万块,等你给我生了儿子,我再给你买更贵的。”
孰可忍孰不可忍,再忍下去我会被他恶心死的。
“高先生,或许有一部分女人,会被你的直率打动。但于我来说,你今天的所言所行都很可笑。”
他很意外的看着我:“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我不是任由男人摆布的女人,更不是肤浅的依附于男人而活的女人。你全程都在对我表达一件事,你很能赚钱,你很厉害,所以你老婆就必须听你安排,不能对你的指令说不。你还重男轻女,想用三万块买个女人替你生儿子,那我建议你去打听一下代孕的价格吧。”
我说完就要走,他被我的话弄恼了,一个大力把领带都扯开了,瞪大眼睛让我等等。
我回头看着他:“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梁小姐,你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不把我放眼里是吧?你牛什么牛,我都不介意你是豪门弃妇,不介意你只有一颗肾的身体,你还对我挑三拣四起来?其实说白了,我压根不打算见你,要不是你小姨是我上司,一直让我见你一面,我才懒得来呢!”
他这前后不一的行径,摆明了就是不甘我挑战了他大男人的尊严,要对我痛骂一顿才心里平衡。
这是假期第一天的午餐时间的西餐厅,几乎是满座,他声音又大,几乎所有的人都朝我这边看了过来。我依稀听到有人在议论,说我是哪家豪门的弃妇,这让我面红耳赤,也没控制住脾气回怼了。
“高先生,我没你说的这么差。我在上海做着上市公司的部门经理,月收入五万左右,加上各种福利,年收入七八十万。我也不用租房,因为我男朋友有房子,前久还买了辆一百五十万的车给我开着上下班。”
我说完想走的,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大家都是离异有孩子的人,你让我和你女儿培养感情,却没提过我儿子一句。我男朋友不仅对我好,还把我儿子视如己出,物质上的就不提了,他每晚睡觉前都会给我儿子洗澡、做游戏,讲故事。所以高先生,你那么精明的男人,觉得我会放弃他嫁给你吗?”
他被我这番话奚落得面红耳赤,蹭的站了起来:“你有男朋友还来见我,真是贱。”
怼完后我心里轻松了一大截,被他骂也不生气了,反而笑了:“不是我贱,而是场误会。我和男朋友的事还没对家里说,但家人又安排了和你的见面,才硬着头皮见的。再说了,我一到你就把握了话语权,把你前妻数落了一遍的同时自夸了一番,又对我提结婚的要求,我根本没机会辩解。”
我说完就走了,心里爽快得不行,吹着口哨去吃了碗木莲冻,又哼着歌回了家。
没想到小姨也来了。
我怀着旭旭时,小姨想收养我的孩子。在我投奔葛言后,她觉得自己受到了愚弄,我们就没正式打过照面。
此刻一见,倒是徒增了尴尬。
我小姨把头扭向一边,满脸不高兴;我妈则向我投来探寻的眼神,我爸冲我摇摇头,暗示我情况不妙。
我径直去厨房倒了杯冰水喝下,走出来问旭旭呢。
我爸指指房间:“在午睡。”
我哦了一声,坐到沙发上,其实我已经猜到是什么情况了,但还是询问:“怎么气氛这么差?出什么事了?”
我妈朝我坐过来了一些:“听说你和相亲对象吵架了?”
我点点头:“是争执了几句,不过他一男人挺小女人性格的,这么快就告状了。”
我小姨听我这样一说,坐不住了,转过头对我开炮:“他不好,你就好了?有对象还去相亲,又是我牵头搭线的,你让我以后在公司这么混?”
“是吗?那小姨把我离婚和只有一颗肾的事,对一个我没见过面的男人和盘托出就对了?”
我小姨嘴巴长了好几次好几次才说:“相亲本来就得如实以报,知根知底。”
“那你有没有和我妈说,这个男人根本不尊重女性,打算用枚三万块的戒指把我娶回去给他生儿子,让我等孩子长大后再考虑工作?”
“呵,男人不都这样吗?又不是初婚,难道要他把你捧成公主?”
我妈打断我们:“都别吵了,倒是嶶嶶,你是不是真有男朋友了?”
我正犹豫着要怎么回答,我小姨又嘲讽道:“肯定是自尊心被搓后,胡说八道的。不过说谎也得说得像一点,有钱人谁会要个离婚女人,真把自己当成天仙了。真是天仙,也不会被甩了。”
若不是自己的亲小姨,我可能真会打人的。我调控着呼吸,把门打开请她离开。
可她反倒往沙发上一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时为了嫁入豪门,死乞白赖的嫁了过去,却没讨到一天好日子过。若是听我的把旭旭过继给我抚养,你想嫁个好人家也很容易。如今搞不成低不就,看着可笑又可怜的。”
我妈一度阻止她,想让她少说几句,但她毫无收敛。
我深呼吸了几次,但总觉得应该说点什么,便走到她面前说:“和我相比,真正可怜又可笑的是你才对吧?明知老公因为你不会生育而离开你,却妄想着要我的孩子绑住你老公的心。时至今日,我很庆幸我没照你安排的做,我儿子不是你挽救婚姻的工具,而我和葛言的关系也不是你想的这样,我们……我们……”
我妈追问:“你和葛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