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苟志文在确定原、被告均没有新的辩论意见后,并没有依例询问双方是否愿意接受法庭调解,而是宣布闭庭、择日宣判。这让我又有些惴惴不安。
回到铺子,我把我的担忧给邓念刚和任建道出。
邓念刚笑嘻嘻地说道:“何律师不要担心。所谓旁观者清,我今天更是听得清清楚楚,二位大律师辩论得有理有依、有章有法,说得那杜二娃毫无还手之力。尤其是任建师,一句话就把杜二娃给堵了回去。哈哈,如果这样的案子他苟志文还敢乱判,我绝对还要打他。”
任建赶紧制止道:“嘿嘿嘿嘿,邓老师,上诉就行,不用再打。”
邓念刚哈哈大笑,又说道:“对了,昨晚上刚回家,我一个熟人就介绍了一个案子。”他边说边从包里拿出几张纸来,说道:“国家赔偿案子。”
我接过来一看,是一份判决书、一份委托协议、两份授权委托书和几份相关的身份信息。
邓念刚指着委托协议说道:“这案子是风险代理,按实际赔偿金额40%收费。委托人钟小强,被指控破坏电力设施,关了一年多,结果法院判无罪释放。”
任建说道:“国家赔偿?这钱不好拿啊。”
我在心中飞快地权衡利弊:
以风险代理方式做国家赔偿案件,以及40%的律师费都有些违反规定;但赔偿费用应该在一万三千元左右,40%便是五千二百元,再打七折,我和任建可以得三千六百左右,也算一个不小的案子。再者,这种案子不用和对方纠缠,只需要向检察院递交几份材料就行。
于是,我接过任建的话说道:“不好拿也要拿。这案子我来做。”
任建耸耸肩,又对邓念刚说道:“邓老师,有个事情和你商量一下。”
邓念刚笑道:“你还给我客气啥,有事就说。”
任建顿了顿,说道:“我和何律师经常外出办案子,这办公室就是你一个人守着,这样不是长久之计。正好我们所里有个律师愿意和我们一起做,所以我和何律师准备让她也来守办公室。你看行不行?”
邓念刚皱着眉头说道:“我倒是没意见,不过你们之间怎么分配案子?”
我说道:“她接待当事人形成的案子归她,我们接的归我们。至于邓老师你接的案子嘛,随你心意,给谁都可以。”
邓念刚笑道:“我的案子肯定是给你们,这还有啥说的?”
事情既定,任建便通知了毛梅梅。
我却意外接到秦明电话。这胖子依旧那样热情得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说道:“哎呀兄弟,这会方便吗?老哥有点事情想和你聊聊。”
我朝任建眨了眨眼,说道:“我和任律师刚刚开完庭,正好有空。是到老哥茶楼吗?”
秦明哈哈笑着,说道:“那最好。我等你们。”
我刚挂了电话,任建已经整装待发。好像但凡是秦明的电话,这贱人隔着一米远都能听得到。
…………
秦明端着一大杯枸杞大枣水,笑呵呵地把我和任建领进包间,然后对任建竖着大拇指,说道:“任兄弟,你这养生之术还真是不错!这才多久?我感觉人轻松好多,晚上睡觉也没汗了。真是太感谢了。”
任建微微一笑,矜持道:“秦总客气。”
我担心这话题说多了贱人要露馅,便问秦明道:“老哥电话里说的啥事?咱先说正事。”
秦明啧了一声,说道:“还是小金那工程,最近出了点事,应该是有工人偷材料。我下边的管理人员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个结果,可我这身体……”
我见秦明话说半截,心下便是一喜,想来八成是生意终于上门,便说道:“老哥您别客气,咱兄弟之间有话就直说。”
秦明嘿嘿一笑,说道:“老哥我确实有些害怕再去那鬼地方,所以想请二位老弟代表我去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查出问题。嗯,就算查不出问题也无所谓,主要是要给那些工人表明态度,说明公司对此事很重视,震慑一下也行。至于费用,二位老弟放心,我心里有数。”
我微微点头,说道:“老哥的事,我自然不能推托。大约什么时候出发?”
秦明说道:“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见任建看了我一眼,心下略略思考,不露声色地轻轻摇摇头,然后对秦明说道:“行,等我们把手里工作安排一下,然后给老哥打电话。”
随后我又向秦明询问了一下关于小金工程的情况。
原来秦明包的是一个隧道工程,地点在小金县日隆镇。之前一直比较顺利,但不知为何最近这工程进度始终上不去,同时工程材料的用量却大幅上升,特别砼耗量几乎是成倍的增加。项目经理、监理等现场管理人员反复勘验仍不明其因,只能初步判断是有工人偷材料,便将此事上报给了秦明。
出了茶楼,任建一脸幽怨地说道:“你今天咋了?为什么不提钱的事?”
我笑道:“我想了一下,还是要放长线钓大鱼。如果我们为这事就张口提钱,那对于以后做他法律顾问是没有好处的。你想想,如果秦明觉得咱们唯利是图,还能放心咱当他公司的顾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