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大中还没有正式退休,五交化现在虽然成了个空壳,但毕竟还有个烂摊子,守一天就领一天的工资。
他已经没有晋升可能了,但是他得为他的儿子计长远。
该巴结的人还得巴结,该维护的关系还得维护。
五交化公司当年是计划经济时代宁州商业的杠把子,最前面的大楼分别租出去,有像他儿子那样卖电器的,有维修的,有卖音响的,有打字复印,还有做广告牌的。
商业大楼后面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后面是一栋四层的办公小楼,卫大中的办公室就在楼上。
他所在的部门更是像阑尾一样无用。
天天坐在办公室,也没什么事,一不生产二不创收,每个月就是收收租金,跟商户扯扯犊子。
其余时间喝茶看报纸。
中午刚去食堂打了点饭,正要开吃,办公室电话响了,提起话筒,里面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卫大中是吧?”
“是。你是……李主任!”他心里一个咯噔。
“卫大中,你他妈的想不想混了,芳芳放你那,只是过渡一下,你那个王八蛋儿子怎么回事,他妈的占便宜占到老子头上了!妈拉个巴子的,芳芳上个月还在跟周局长的儿子相亲,你他妈让我怎么交待!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办!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那个强奸犯儿子就蹲号子去吧!”
卫大中把嘴里的肉囫囵咽下去,连忙赔笑:
“主任,我的李大主任呐!俩孩子互相有了感情,我也是昨天刚知道!我昨晚一夜没睡着,盘算着怎么跟你汇报这事去。
你既然知道了,我就跟您李大主任表个态,你放心,我们老卫家是烧了高香了,卫来能得你们家二小姐青睐,我们一定不会亏待芳芳。这一胎是我老卫家的,我们家一定负责。
我让卫来以最快速度离婚,决不会让芳芳名誉受损!到时候彩礼咱都按头婚的规格走,只多不少!我晚上带瓶五粮液找你去,咱老哥俩好好唠一唠!”
“滚蛋!一周之内,赶紧让你儿子把屁股擦干净你再过来!”
电话咵嚓一声带着怒气挂断了。
卫大中擦擦脑门子上的汗,再也无心吃饭。
虽然芳芳怀孕的事打乱了他的计划,但他心里是暗喜的,甭管怎么挨骂,好歹是跟李主任沾上了亲戚,以后卫来的仕途就稳了。
当初开这个店完全是无奈之举,谁能想到那么吃香的五交化公司说垮就垮,他自身难保,儿子刚进公司没多久,只得跟所有资历浅的职工一样办了停薪留职。
他又帮着儿子开了这个店,名义上还是在五交化,其实就是私营个体户。
现在好了,李主任是发改委的,那是个好单位,虽然李主任只是个办公室主任,并不是发改委主任,但官场是一张网,只要搭上李主任,也就进了那个网。
现在就剩一个绊脚石了。
齐心。
得让齐心赶紧腾地方。
她一个无权无势没有资源的普通女孩,这几年攀上卫家已经沾了不少光了。
她拿什么跟卫家斗。
卫大中立即下楼往前面销售大厅去,准备找儿子商量。
结果刚走到销售大厅,迎面跟蓝凤撞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