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传来沈乐言爽朗的声音,抬头望去,他们正说说笑笑,朝这边走来。
天色不早,大家一起往回走,祁煜护送她们回云府,沈初宜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径直先上了府里的马车,先行一步。
走之前,她还不忘叫上霜刃和豆蔻,单单留下云昭昭,风中凌乱。
云昭昭在长风他们期待的目光下,上了王府的马车,祁煜随后也上来,封闭的空间,让暧昧的气氛发酵得更加浓烈。
云昭昭端着茶盏喝了口茶,缓缓脸上的热气,祁煜从储物柜里拿出薄毯,盖在她腿上。
“夜深天凉,别受寒了。”
看他淡定自若,云昭昭突然觉得不慌了。她清清嗓子,开口道:“煜哥哥,那个黄铮,你觉得人怎么样?”
祁煜沉思片刻,中肯评价:“聪明也懂藏拙,磊落也有算计,有野心。”
她想了想,倒是对他感觉不错。她私下问过沈乐玩,他是黄月婵家族一只偏房后代,那当已出五服,恰巧他母亲与沈家远房沾亲带故。
他曾想从军,后因家中祖母过世耽搁,后来去了沈伯伯麾下,负责军需,倒是有几分能力。
祁煜倒了杯茶,抬眼看她:“你想撮合他与你那位表姐?”
“你怎么猜到的?”云昭昭很诧异,毕竟他未全程跟着,又素来不关注他人。
祁煜淡淡解释:“从长街出来,你就刻意让他俩一处,选灯时,让他俩也只选了一盏。”
见她疑惑,又补充了句:“刚才与沈家分别时,你格外关注黄铮,见他视线逗留在你表姐身上,你笑了。”
她们放完灯回来,她的视线一直在两人身上流转,沉浸打探,都忘了湖边的尴尬,后来,她主动拉着他的手,借着他的遮挡,悄悄打量。
云昭昭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抿嘴解释:“表姐射箭赢了奖品,我后头无意发现,黄铮看表姐的眼里带光,就寻思万一是份良缘呢?”
今日长街射箭,沈初宜从容淡定,出手快而准,眼神坚毅,光彩照人,与素日里见到的截然不同,似乎那一刻的样子,才是真实的她。
黄铮之前陪同时,很规矩有分寸,也并未多关注沈初宜,直到她一箭击中灯笼,眼神诧异,流露出欣赏。
祁煜望着她的眼睛,有些疑惑地问:“我记得你与沈初宜交情不多,相处甚少,为何感情会变得如此深厚?”
幼时,她与云笙笙关系还不错,嫡亲堂姐妹,年纪相仿,她得了好东西,也会送云笙笙一份。自那年长房出事,她又离京养病,关系淡了,如今回京同府,亲近却不亲密,情分甚至不及与沈乐言的三分之一。
云昭昭眼神悠远,沉默了片刻,才说:“或许是命运相似,更有同感,相处愈发亲厚吧。”
祁煜眼里满是疼惜,他起身做到她身边,将她揽入怀中,轻拍她的肩膀:“都过去了,有我在。”
她垂眸,闭上眼,一滴泪落下。她会相助沈初宜,更多是源自前世,她曾给予的温暖。
前世,沈初宜在云笙笙大婚不久外嫁,她们并未过多交集。直到她婚后两年多,有次竟在姑苏遇到她,清瘦憔悴,身边跟着一个幼女。一番交谈下来,才知她命运颠簸,曲折多劫难。
纵使跌至尘埃,她依然挣扎坚韧活着。分开后,她多次写信开导她,还会送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得知她身体不好,还到处寻药,辗转送来。
下定决心和离,挣脱牢笼,就是因为她的开导才萌生的念头。
她曾赠送一副干花的标本,右边写个四个字:断尾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