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卡她最终收下。
因为周颂年说:“如果你不要,那大概也是浪费,反正这张卡也就开三天。”
三天,十八万。
他轻飘飘的态度,好像是他只丢了十八块钱。
十八块钱,江月在学校一日三餐正常吃,有菜有肉,要奢侈地点一份榨菜炒肉丝,才能吃这么多钱。
那张卡江月到底收下了。
她懵懵懂懂,凭着本能中的贪婪。
周颂年走了。
他不是这里的人,他只是出来散散心,终究是要回到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的宴会厅。
江月属于是那片金碧辉煌的灰暗角落。
上流社会举酒品茗,在璀璨灯光下大谈人生理想,像江月这种人则是在背后工作。
昂贵的香槟塔是他们搭的,酒后随手放置的杯子由他们来捡,不断呈上的精致美味甜点,由厨师的手,交接到服务员端着的餐盘。
从甜点室端到宴会桌,从后台到宴客厅。
手帕,纸巾,红酒,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性笑容,这就是江月能献上的所有东西。
她用劳动力跟附带的笑容换取工资,普通人连争取到服务这些上流人士的机会都来之不易。
——最起码他们要有长着一张能拿得出手的脸蛋。
宴会结束。
江月跟在其他服务员后面收拾残局。
蛋糕被遗落下很多,没人吃过,她可以偷偷吃一点。
江月很喜欢吃卡布奇诺跟拿破仑,但她从来没有点过,酒店的东西太贵了,一个拿破仑蛋糕要六十八。
领班看到了她,他或许一直在找她。
他看到了江月偷吃蛋糕也没有骂她,反而是带着些讨好的笑。
他说:“江月,你真是有出息了。”
江月听不懂,她只是很快放下了蛋糕。
“没关系,你继续吃,想吃多少都行,反正到时候也是浪费。”
领班变得很客气,笑容里带着些讨好。
但江月心底有些慌,他看她的眼神很奇怪,有些油腻,像是在看着一个意外卖出超出它本身价格的货物。
颇有些奇货可居的意思。
江月有些不安:“是我犯什么错了吗?”
她还以为她不会被扣工资了。
还是领班想让她把那一千块上交?
江月庆幸自已没把拿了多少钱告诉领班,她最多只上交五百,剩下的她要偷偷留着。
但领班只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她,意有所指:“你知道刚才给你说话的那人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