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刺客个个带着拼命的架势,骁骑营久居安城,是养尊处优的大爷,何曾遇过这等命换命的厮杀,根脚先乱了。
谢府的私卫却拼死保护家主,团团围在马车四旁。玄白大刀阔斧,杀得最凶。
当他和一名逼近的刺客互换一刀,同时斩在对方胸口,那喷溅起的鲜血溅在肖浪脸上,肖浪脑子一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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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衰奴才回到谢府,便听说家主遇刺。
谢府里齐齐乱了,灯笼惨郁地在屋檐下摇晃,把恐慌映在每一个进出之人的脸上。
听说玄白是被抬回来的,身上的血洒了一路,直接被抬进主室。胤衰奴有一瞬忘了呼吸,跟着惶惶的人影往里跑,跑到上房庭外,被守门的拦下,“家主院中戒严,不可进。”
胤衰奴认出是允霜,一把握住他双臂:“女郎怎么样?受伤没有?”
允霜被他拽得不稳,诧异地看他一眼,“郎君自重,主子发了话不——”
“我是内院的人!”胤衰奴看到了凝在木廊上的血,脱口而出。
允霜挑眉,眼中的神色变冷了几分。他说:“郎君,别开玩笑了。”
胤衰奴神色倏地一静。
他的心随着这句话也冷下来。
是了。
救他于水火的女郎,貌似给予了他很大自由。事实却是,没有她的命令,他连见她一面都做不到。
“让人进来。”
乱影映窗的内室,一道清冷散淡的声音响起。
胤衰奴眉心打开。
他进门时,束梦正帮忙往外端一盆血红的水。刺得胤衰奴眼皮子一跳。
紧跟着,他便看见了谢大郎君和阮郎君,好整以暇地分坐在厅子两边,镇定得门神似的,用同样蹙眉探究的神色,看向他。
安然无恙的谢澜安折扇遮唇,掩住了那抹笑,露出一双微微弯起的眼。
他方才那声“我是内院的人”,屋中人无疑都听见了。
胤衰奴愣了三息。
三息以后,他放平呼吸,轻轻松开掌心,避开了那双连促狭都过于明媚的眼睛,垂睫盯着地上自己的影子。
理智直到这时方回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