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寄云在仙宗面前失仪,羞愧得无地自容。
他用力地揉揉脸,试图把脸上的红色揉退下去,一边结结巴巴地回答:
“小叔祖,是、是我,我是谢寄云。”
他深吸了一口气,豁出去般说:“我来、来服侍您梳洗的。”
一阵穿堂风,破门而入,掀起千重的白纱帐。
从谢寄云的角度,只见从屋梁垂挂而下的、朦朦胧胧迷乱如梦的白纱,被东风吹得摇摆不定。
于破开的一条纱之缝隙中,他看到了一个女子,披散着一头秀发,身上仅披着一件仙宗的里衣,娇慵无力,摇摇晃晃,神志不清地倚站在桌子上,抬起头,直接拿着水壶,对着口中倒水。
男子的衣服,对她来说,大了,穿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衣襟下滑,露出半边莹白的酥肩,还有……若隐若现的笔直的美腿。
是……仙宗夫人。
未等谢寄云看得清楚,风退,纱帐重新放下。
在最后模糊的视角,谢寄云只看到,仙宗夫人的白衣旋转翩跹如蝴蝶,被仙宗又拉了回去,按坐在他的大腿上。
她似乎困得不行,软软的一团,无助地窝在仙宗怀里,仙宗怜惜地摸摸她的脸,又与她亲吻。
仙宗夫人衣衫不整,仙宗也仅着单衣,在谢寄云印象中,仙宗便是冷清端肃的,他从未见过仙宗如此纵情放肆的模样。
惊鸿一瞥。
谢寄云瞪大了眼,心如擂鼓。
谢寄云感知到了他身体无法自控的反应,他仓皇地低下头,更加无地自容,恨不得原地挖个洞,把自已埋葬进去。
见到林清月之后,谢寄云才知道,世上,原来是有一见钟情这回事的。
昨日,谢渝带林清月回家。
“叔祖母。”谢寄云在父亲的引荐下,端端正正地对林清月行了一个晚辈礼。
“你好,我们年纪差不多,你叫我阿月就行了。”林清月快人快语地说。
谢寄云闻言抬眼,刚好看到林清月露出小虎牙,俏生生地笑了。
她长相普通,眼睛却生得极好,清亮又澄彻,谢寄云撞进了,她瞳孔里自由而快活的世界。
他第一次遇到这么活泼可爱的姑娘。
他站在长辈身后,瞧见她和仙宗手牵手,一路唱着不伦不类的歌,快快乐乐地爬上山。
这世上,似乎没有能够束缚她的东西,那是谢寄云渴求已久的海阔天空。
谢家家风讲求清雅正,谢寄云作为小家主,从有记忆的第一天起,就努力活成了大人的模样,他心如枯木地长大,遇到林清月之后,他的心,突然开出了一朵花。
一朵绽开即夭折的花。
因为,她是仙宗夫人。
他一辈子可遇不可求的女人。
他的灵魂之火,他注定无望的暗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