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眼假寐的曲流汀始终没说话。
当裴遇则跟唐僧念经一样,再次问,“流汀,睡了吗?”,她心中烦躁升天,脱口而出,
“你烦不烦。”
原本想坐到床边的男人,微弯的腰因此也站直了,半晌才道:
“我冲了柚子水,给你放床头柜,最近天气干燥,你多喝一点。”
“你累了,早点睡,我不打扰你了。”
语毕,他关了台灯,退出房间,也闭上了卧室门,把黑暗还给曲流汀。
曲流汀睁开眼睛睡平,眼睛重新适应黑暗。
想想往日最能说会道的人,怎么现在吵架道歉起来,还不如以前没在一起的时候。
她回忆着刚才的衣帽间风云,真的明明是裴遇则先挑起事端啊,她姨妈期还没来呢,怎么男的也是每个月有几天不正常吗?
在客厅的裴遇则也有自已的烦恼,他厌恶自已今晚情绪突然不受控制,越想把西蒙这个碍事的人从脑子踢出去,反而昔日里从他人嘴里听过有关他和流汀的事情,越清晰。
例如,裴明昭曾经说,巴黎深夜的街头,是曲流汀和西蒙相伴。
例如,孟策曾说,西蒙父子是如何把曲流汀从一个籍籍无名的美院学生,步步经营推举成为中外炙手可热的青年艺术家。
他一直以为他能公私分明,否则显得自已不专业,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活生生出现在眼前以后,理性的不在乎是说辞,感性的吃醋是本能。
直到半夜一点,躺在沙发上又静音看电视的人,听见主卧的开门声和脚步声,他从沙发上坐起来,回头去看。
曲流汀手里拿了玻璃杯出来,看客厅的电视亮着,那人也在看她。
互相对视一眼,她没再理他,直接拐弯去厨房。
裴遇则迅速扯开被子,穿上拖鞋,跟了过去,恰好看到他给曲流汀准备的柚子水,被对方全部倒进了洗碗池水槽。
“是不是冷了,我再给你冲一杯?”
他找了个借口,先开口。
曲流汀还没转过身看他,但嘴角笑了一下,她本来打算等下说柚子水冷了,让他给她另冲一杯。
两人的理由还真如出一辙,不过幸好他先张口,免了她又得主动。
控制好嘴角微笑,敛了神情,转过身,把杯子递给他,淡淡道:
“嗯。”
天气预报说是明天要下雨降温,此时半夜,已经感觉到渐起的冷意。
裴遇则见她睡衣单薄,劝道:
“有点冷,你先回床上,我冲好了给你拿过来。”
曲流汀是感觉有点冷,点点头。
裴遇则柚子水冲好,从餐厅出来,才发现曲流汀盘腿坐在沙发上,把他刚盖的被子裹在身上。
曲流汀看电视上放的音乐类综艺,心想,可不是这人今晚发神经,静音看什么唱歌综艺。
她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音放大了一点,大尺寸的电视屏幕上,怼着的歌手的脸正深情演唱。
裴遇则把柚子水端过来,坐在她身边,轻声道:
“好了。”
曲流汀接过,喝了一口,温度适宜,酸度适宜,甜度,也适宜。
她顿顿顿仰起头喝了半杯,还剩半杯,又递给男人,
“你也喝点吧。”
裴遇则心里渐渐欢喜,饮完了她剩下的柚子水。
刚盖上沙发上的被子后,曲流汀才意识到沙发上这个单薄的夏凉被得换了,本身这个被子就比她卧室的的薄,之前温度高也就算了,如今降温,盖这个一晚,肯定得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