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前。”
秦时愿慢条斯理地将那份表格重新塞进文件袋里,“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
“两个小时前,跟夜枭联系上的时候他说的。”
“苏沁知道这件事吗?”秦时愿问。
培风摇了摇头:“我没告诉她。”
秦时愿说:“嗯,这件事先不要叫她知道,你想办法往金三角那边传个消息,我只给白鸦五天时间,五天后,我要在京州见到她。”
培风应了,心里却在想,白鸦,你丫完了。
他担心白鸦先斩后奏这事儿惹火烧身,赶紧转移了话题:“那天晚上从祝警官家门口被带走的那个男人叫祝予安。”
祝予安,祝岁喜,秦时愿心里将这两个名字都念了一遍。
“他今年36岁,跟祝警官是法律上的兄妹关系,他们共同的养母叫黎清云,八年前,黎清云意外死亡,祝予安意外车祸,失去了一条腿,此后常住于西藏的丹萨梯寺。”
秦时愿沉默许久:“只能查到这么多吗?”
“嗯。”培风说,“这个人的过去很神秘,应该刻意安排过,我亲自去查的,只能查出这么点信息,对了,除了祝警官和祝予安,黎清云还收养了四个孩子,关于那四个孩子的详细信息我还在查。”
“好。”秦时愿低低地应了一声,闭上眼睛不再说话了。
培风关了车里的灯。
她的养母姓黎,所以她说她叫黎夏。
八年前,她带着一身的伤痕,奄奄一息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或许,她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
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在这一刹那有了很多个说得过去的解释。
可他还是气。
又气又难过。
气的是他没有给她信心,让她在遇到这些事情的时候,根本就想不到要找他倾诉,帮忙,发泄,或者去做一切一切可以让她会好受一点的事情。
难过的是她当时受着那么重的伤,生死未卜,还要承受失去至亲的痛苦。
她一定很爱她的养母,可那时候她自已都自顾不暇,她连养母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黎夏,黎夏。
他心里闷闷的难受,在之后的那两年里,他们每一次拥抱,亲吻,微笑的时候,她的心里是不是总有一个地方是空的?有没有几个瞬间,她也会想跟他说一说自已心里的难过?
可是她没有。
那时候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她不是在毒枭聚集区就是在战乱区,失去联系是常有的事,而他被金三角和秦家的事情缠着走不开身。
现在想起来,他们只是相爱了,却从未了解过。
秦时愿闭着眼睛,喉间酸涩,突然想起祝岁喜当初说过的一句话。
那天她终于从战乱区出来,在那个狭小却温馨的房子里洗了个澡,头发将干未干,穿着一件白色的背心,勾勒出完美的曲线,手臂的肌肉线条令人眼热。
她嫌热,随手挽起头发,用筷子簪住,靠着窗户点了根烟,舒服得眯了眯眼睛,对他说相:“秦时愿,其实我们谁都没走到谁心里去,是不是?”
他笑,接过她扔过来的打火机和香烟:“为什么?”
她吐烟圈的样子好看得让他喉咙发紧,她说:“因为我们都有秘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