逻辑上没有漏洞,祝岁喜收到的相关个人资料也没有问题,整件事形成了闭环。
“那枪呢?”祝岁喜问,“那可是真枪。”
说到这个,对面忽然沉默了下来,祝岁喜察觉到不对劲:“枪有问题?”
“你知道那把枪是谁的吗?”负责审讯的同事语气凝重了起来,“是霍云松,霍警官五年前丢失的那一把。”
祝岁喜挤牙膏的手一顿,“编号确认了吗?”
对方语气依旧凝重,“确认无误。”
五年前,祝岁喜调来京州半年后,缉毒大队队长霍云松带队执行任务,重案组并不在执行任务的范围之内,祝岁喜只知道那次行动难度较大,且为了谨慎起见,参与行动的人数不能太多。
后来她才从赵明义嘴里听到了一星半点的后文,那次行动中,原本一切都很顺利,但就在任务执行到一半的时候,意外突发,警方暴露,对方反击,警方人手不足,损失惨重,队长霍云松在那次行动中被毒贩挟持,三天后,尸体出现在闹市区。
祝岁喜跟霍云松没怎么接触过,但在此之前,她还在部队服役的时候,联合公安部执行过几次禁毒任务,其中和霍云松合作过两次,此人胆大心细,爱护队友,是个非常合格的领导者和队友,祝岁喜很佩服这位长辈。
在他牺牲后,她才知道那竟然是狄方定的师父。
当初狄方定是赵明义亲自去缉毒大队要来的,说是路过的狗都能被他聊到自闭,检讨摞起来可绕地球一圈,但这刺头儿手上实打实地握着四个三等功一个二等功,三天不打就上房揭瓦,赵明义对他是又爱又恨。
徒弟如此,师父就更可见一斑了。
霍云松牺牲后,狄方定颓废了整整一个月,一开始发狂似得要回缉毒队,要为师父报仇,最终还是赵明义一个巴掌下去,拉着人在办公室长谈了一下午才作罢。
祝岁喜怎么都没想到,霍云松失踪的配枪会在五年后出现。
“方定知道吗?”她问。
“他那脾气,发起疯来能把警局拆了,我还没说。”
“那赵局呢?”祝岁喜又问。
“也还没说,我寻思先跟你说说审讯的事情,免得你惦记。”
祝岁喜道了声谢,“那几个人没有交代枪支来源吗?”
“他们说有人快递给他们的,你信吗?”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我选择相信。”祝岁喜手在冰水里泡了泡,拿出来覆盖在眼睛上,“辉哥,手枪的事情还是先跟赵局说一声吧,方定那边我来说。”
对方松了口气,连连道谢,两人又说了两句客套话才挂了电话。
电话一挂,祝岁喜盯着镜子里有点憔悴的自已,撩起头发,将整张脸都浸到了冰水中。
该怎么跟方定说呢,霍云松对他来说亦师亦父,他的死是他心底最深的伤,别看他平时没心没肺,其实是整个重案组最心思细腻敏感,最重情重义的那个。
更何况,因为当时情况复杂,当初导致行动失败的具体原因至今都没搞清楚,所以霍云松直到现在都没能申请下烈士资格。
狄方定其实是怨的。
祝岁喜从冰水里出来,面色平静地擦脸,刷牙,心思已然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