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马车外多了一道马蹄声,隐约传来薛啟的声音。
墨影犹豫片刻,还是敲了敲马车的门柩:“王妃,薛三公子求见。”
“让他进来。”薛晚棠冷声道。
薛啟敢来找她,就不怕薛远平骂?还是说就是薛远平指使的?
薛啟从马上一跃直接落在了马车上,墨影微微侧身,给他让出了一个空隙。
“见过摄政王殿下,王妃。”薛啟撩开帘子,未敢看周景淮。
薛晚棠坐直了身,冷眸扫了他一眼:“薛远平让你来的?”
“不是,是我自已要来的。”
周景淮的气场太过压人,薛啟说话都显得战战兢兢。
“何事?”
“母亲在家中病了数月了都没见好,王妃能不能抽空回去看看她?”
父亲知道他来找她,没说不许,也没应好,应当还是希望她回去的。
毕竟没了一个女儿,另一个女儿能守在母亲身旁宽慰她,多少也能疏通她的心结。
“你就不怕本王妃越是去看她,她病情越重么?”薛晚棠嘲讽地勾了勾唇。
薛韶安是邹氏捧在手心上的,她执意要为祖母这个与邹氏没有血缘的人讨公道,让她和薛韶安永世无法相见,她怕是都恨毒了她,怎会还想见她。
睹物思人,睹人也会思人。
薛啟知道她心中所想,急切地解释道:“父亲母亲虽痛心家中发生的事,但绝没有怪你的意思!”
“怪我?他们没有这个资格。”
“我知道,人犯了错就应当受到惩罚,但我们始终是一家人,父亲母亲不好开这个口,我便来与王妃说,还请王妃看在祖母的份上,能多回家看看。”
薛晚棠今时今日地位早就不同了,若是父亲母亲表露心思,难免会被人说是为了攀附摄政王,沾她的光,可是他们本就是一家人啊,如何能泾渭分明?
“若是想让本王妃去诊治,好说,但若是想演母慈子孝的戏码,免谈。”
好歹也是威远大将军的夫人,冲着薛家为国尽忠,她这个王妃去瞧一瞧也是在理的,但若是要和她谈亲情,论孝道,她可不奉陪。
祖母离世,在她心里就已经和薛家没有了任何关系。
“那王妃抽空便回去!”薛啟连连点头,“不打扰摄政王殿下与王妃了,薛啟告退。”
只要她能回去,看病也好,话家常也罢,说到底也是一样的。
马车内,气氛陡然降到冰点。
周景淮感觉到薛晚棠情绪的变化,立即牵过她的手:“不用太纠结,也不要在意外界的声音,想去就去,不想去谁都不能勉强你。”
只要有他在,她就永远有依靠。
薛晚棠回握着周景淮的手,仿佛心头的阴霾瞬间被驱散。
她其实并不是纠结于去与不去薛家的问题,她只是忽然想到,若是薛韶安的事与薛远平夫妇俩有关,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届时事情捅开,薛家定会连罪,祖母一手扶持起来的家族顷刻就会覆灭。
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只能怪他们,是他们用一人性命与全族人相搏,她问心无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