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营帐,薛晚棠连水都还没来得及喝一口,又马不停蹄地坐下来,抄起纸笔就开始写。
周景淮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在看完她写的内容时,竟无奈地笑了起来。
他的王妃,还真是杀人诛心啊。
一场流火,烧完烧尽了北阳军的所有物资,北阳军损失惨重,整个营地几乎都化为了灰烬。
褚砚清两天两夜没合眼。
却在第二天晚上,收到了来自大雍摄政王妃的亲笔致歉信。
信上写着:见信如晤,展信舒颜,日前因鼠疫愈毕则在曲灵山燃放烟花以祷平安,然因风势骤起,致火不可控,听闻北阳因此受创,实乃非吾所愿,请世子海涵。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前八个字褚砚清都看不下去了,展信舒颜?他如何舒颜?
薛晚棠这个女人,还真是知道如何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只是薛晚棠的这一封信,恰好打破了大雍与北阳的冰点。
对周景淮来说,灵山郡目前元气大伤,百姓才安顿下来,此时真的开战,只会让灵山郡满目疮痍。
对褚砚清来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大雍的国力、根基始终要略胜一筹,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完全超出了他能控制的范畴。
僵持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所以这封信,是嘲讽也好,玩笑也罢,他们双方心知肚明。
褚砚清不得不承认,这一次,他的确有些冲动了,而薛晚棠写这封信的目的,就是想告诉他,要玩阴的,她有的是手段奉陪。
褚砚清率先退兵了。
薛晚棠不费一兵一卒,仅是用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就逼退了北阳军这一事迹,从灵山郡传遍了江南十六郡,乘着这股春风直升云霄,摄政王妃的名号一跃与周景淮齐名,家喻户晓。
江南总督府。
裴宣率领一众下属等候在府门前。
面如死灰,视死如归。
今日,是摄政王与王妃从灵山郡到南城的日子,他这个江南总督得把脑袋拴到裤腰带上。
长街尽头,隐隐传来一阵马蹄声,渐渐清晰。
摄政王的车驾缓缓驶来,气派非凡,马车后方,紧跟着一支王府军的精锐,人数不多,但个个身形挺拔如松,步伐稳健有力,那气势不是一般的军队可以比拟的。
长街上看热闹的人远远围观,碍于军队的骇人气势都不敢过于靠近。
随着距离拉近,终于,马车稳稳地停在了府门之前。
周景淮轻轻撩起了车帘,阔步下马,然后微微转身,手心朝上举至帘子前方。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勾勒出他刚毅的轮廓。
一只瓷白的手从马车内伸出,搭在周景淮掌心,接着一道白色身影倾身而出,顺着周景淮轻微的力道缓步下马。
“恭迎摄政王,恭迎王妃!”
一时间,总督府的所有人齐声喊到,半个身子都快弯到与地面齐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