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这才作罢。
只有我大伯不依不饶的开始翻陈年老黄历,说自己还小的时候对我爸有多好。
五
我爸一直是一个挺不错的人,只是一遇到大伯的事,他就好像一个恋爱脑。
只要一个想要,只要另一个有。
我曾问我妈,大伯是救过我爸的命吗?我爸要这个样子不分青红皂白。
我妈的脸上有一目了然的厌恶和鄙夷。
我爸很小的时候,爷爷奶奶就去世了,家里只有大伯和我爸两个半大不小的毛头小子。
能活下来全靠村长和村里人接济一下。常常吃了上顿没有下顿。
我爸差点以为他们两个要活不过那个冬天了,那年大雪,冷的厉害,地里的粮食蔬菜都冻坏了。
就连去菜市场都捡不到菜叶子,自然也没有人天天端着饭碗来接济。
我大伯掏出了最后小半个红薯给我爸,我爸连皮和着泥土吃下去,一点没浪费。
挨过那一天,一个远房亲戚找上门来问兄弟俩愿不愿意跟着他南下做点小生意。
后来他们吃过苦,上过当也受过骗,不过日子总归一天好过一天。
那块红薯也成了一张可无限透支的银行卡密码,只要报出密码,我爸就必须肝脑涂地,无怨无悔。
我妈最开始听完这些事,只觉得有恩必报,买了五斤斤红薯往大伯家送。
我爸知道了,很生气。
他说,你现在送的是红薯,可当初那块红薯是我的命啊。
听多了之后,我妈逐渐淡然,“你的命?你就不提吃了红薯之后上吐下泻三天,要不是你那表叔背着你去村医那里打点滴,你的命早没了。”
我爸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沉沉地叹了口气,“你不会懂的。”
你不会懂的是我最早发觉,最能激化矛盾的四个字。
我妈讥讽,“我当然不会懂。我怎么可能拿不出全款给自己的孩子买房就上赶着操心人家孩子有没有房,人家怎么养老。”
六
大学的时候,我和我弟都考上了本地一所重点大学。
毕业之后,顺理成章留在本地工作。
由于工作单位离家里远,我们只能在外面租房子,连续遇到两次被黑心房东坑钱。
我妈看看银行卡里的死期咬咬牙想给我和我弟都买房。
我说,“先买一个,写我们谁名字都行,将来谁先结婚,先给谁。努努力再买另一间。”
我和我弟关系好,没这么多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