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淳听得脸色煞白,素日沉静的神情也带上了焦灼,“严大夫,你一定要救救姑娘,想法子给她解毒,世子等会儿便要回来,若知道这事,不知该急成什么样子。”
严大夫略有难色,“先师留下的医书古籍里倒是写有解毒之法,但先师留下的批注是‘存疑’,只是我从未试过,也不知疗效如何。”
“严大夫,你尽管开方子吧,”我冷静地开口,“若能解了毒,自是我的造化,若是不灵验,我也不怪罪你,你已尽力了。”
严大夫恭谨地欠身揖礼,“姑娘性子宽仁,只是世子关心情切,若是疗效不佳,只恐他会——”
“我会与他说的,”我心里很难过,但仍安慰道,“世子性子急,您别介意,我会劝他冷静的。”
我小产后血崩之症异常凶险,刘知熠情急之下,恨不能让所有大夫都给我陪葬,大约当时将严大夫也给吓着了,所以这位老大夫还没开始治疗,心里已忐忑不安。
我安慰严大夫,让他尽力一试。
历来生死有命。
尽人事,听天命,我也想活下来。
只是不愿让无辜之人受我牵连而枉死。
严大夫已经回去翻古籍开药方了,我孱弱的身体亦是疲累不堪,秋淳便服侍我更衣睡下。
我躺在曾经熟悉的床榻上,望着头顶的浅碧帐幔,心里反而安定下来。
是谁想杀我?
我猜到了。
是叶夫人。
在我入了尚书府,喝的第一口汤药里,就下了墨芜。
黑乎乎却又甜丝丝的味道。
曾经叶寒梧开玩笑想尝一口我的药,叶夫人急得脸色都变了,素日雍容端庄的人,却在厉声喝斥,生怕叶寒梧沾了一滴。
她是府里主母,若没有她的授意,府医怎么敢在我的汤药里下毒?
怪不得,她说婚礼筹备需要三个月。
想必她心知肚明,我在三个月之后,就会无声无息的死在睡梦中。
婚礼不可能举行的。
她为什么要杀我?
若是不希望我与叶寒梧成亲,她可以不同意这门婚事,又何必要我的性命?
不知,她怎么会如此恨我?
我是哪里得罪她了么?
心里仿佛被什么给堵住了,似被一块无形的重物压着,憋闷得让人难以喘息,那份不适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让人倍感凄凉和煎熬。
我中毒已有二个多月,已濒临油尽灯枯,能否解毒还是未知数。
若我真的死了,大约正应了刘知熠的话,给我收尸的只能是他。
刘知熠,他应是很伤心的吧?
我回忆着以前的点点滴滴,回忆着他曾经对我的好。
他当真是宠我的。
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样样都是最好的,所有丫鬟仆从护卫,每个人都是看我的脸色行事,唯恐照料不周。
我怀孕时,他的开心是显而易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