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母?”梁啸的眼前渐渐清晰起来,认出了老娘红肿的眼睛。他吃力的把头转向另一边,又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一张只有一只独眼的脸。“师傅?”
桓远伸手摸了一下梁啸的额头。“嗯,没事了,好好静养,半个月之后就能活蹦乱跳了。”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是你救了我?”梁啸转动眼珠,看看四周,发现自己似乎躺在船舱里。桓远和老娘坐在床边,除此之外,舱里就没什么空间了。“牛儿和蓉清呢?”
“我在这儿。”外面传来荼牛儿的声音。
“闭嘴!”钟离期熟悉的厉喝声,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估计荼牛儿又挨了一巴掌。
“蓉清呢?”
“她为了掩护我,被胡家的人抓走了。”梁媌红着眼睛,看了桓远一眼,又给梁啸递了一个眼色。“啸儿,你师傅能帮我们救出蓉清。”
“那还等什么?”梁啸脱口而出。
桓远却一动不动。梁啸停了片刻,明白了。他苦笑道:“师傅,我都这样了,你还跟我讲条件?不是我不愿意,实在那是一条死路。师傅,你就听我一句劝,别一条道走到黑,行不行?”
“富贵险中求,哪有什么坦途。”桓远不紧不慢的说道:“你想去长安,可知长安市上腰斩过晁错,长安狱里饿死过周亚夫?”
“呃……”梁啸无语。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反驳桓远。伴君如伴虎,仕途之凶险一点也不亚于战场。
“随我去江南吧,你会有更多的机会。”
梁啸沉默了良久。“是不是我不愿意的话,你就不帮我救蓉清?”
“如果你不肯随我去,你我师徒之义己绝。我又何必冒这么大的险,去救一个毫无关系的人?”
“阿啸……”梁媌见状,连忙握住了梁啸的手,连连给他使眼色。
梁啸摇了摇头。“师傅,你就听弟子一声劝吧,刘濞不值得你效命,那个什么太子更不值。”
桓远哼了一声,伸手拍拍梁啸的脸,轻笑一声:“小子,将来战场上见,如果你是对的,我愿意将这颗首级送给你,作为最后的礼物。”
“师傅,我不要你的首级,我要你好好活着。师傅,弟子还想侍奉你终身,为你养老送终呢。”
桓远转过头,沉默了片刻,站起身,弓着腰,向舱外走去。梁啸忍着巨痛,叫道:“师父,小心冯疾。”
桓远愣了一下,转过头,一脸疑惑。“为什么?”
梁啸喘了两口气。“冯疾和我交手时,多次中伤你,他似乎一直在等你。”
桓远再也没有回头。船晃了一下,荼牛儿叫了起来:“师傅,师傅,你怎么又走啦?你走了,谁来揍我啊?师傅,师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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