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长源赶忙挪过去,把儿子护在怀里,来回顺着他的背,压着担心,缓了声音叫他,“小煜,小煜。。。。。。”
郭煜又做噩梦了。
这是从重生第一天晚上起开始的。
那天他窝在汽车站的长椅上,迷迷糊糊睡着了,半夜被噩梦惊醒,醒来一头冷汗。
后来晚上和徐娇娇一起睡,可能是因为安心?他并没有再做噩梦,每天都是一觉到天亮,即便有梦,也会是个不算坏的梦。
找到爸妈,晚上不得不跟徐娇娇分开之后,噩梦又找上了他,同一个梦,搅得他天天晚上都要惊醒一次。
这天还是这样。
密密匝匝的灌木丛,半人高的杂草,粘稠的光色,斑驳的树影。
他费劲儿地拨开眼前的树枝草丛,艰难地劈出路来,一步一步在山里挪。
徐家岗的人告诉他说,娇娇的坟就在这座山上。
他得找到她。
但是草太多了,树也太多了,他在山上找了半天,却好像只是原地乱转。
你在哪儿呢?
他急出一身汗。
被叫醒时仍旧心有余悸。
跟之前一样,郭煜沉浸在之前梦中的痛苦焦灼里,有一瞬间弄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或许,这里才是个梦,刚刚的梦才是现实。
“小煜,刚刚是怎么了?身上有哪点儿不舒服的你跟我说。”看儿子终于醒了过来,郭长源急道。
郭煜抬头看了看郭长源,半天答了一声,“没事,做了个噩梦。”可能是还不太清醒,他对外界的感觉像是被罩上了一层薄膜,钝钝的。
郭长源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摸摸儿子的额头,不出意料地摸到一头汗,又伸进睡衣里去摸摸儿子的背,触手也是凉汗。
“出了一身汗,我出去接点儿温水,给你擦擦再睡。”郭长源说着就起身要下床。
郭煜第一次伸手抱住了他父亲的胳膊,“别出去,我不用擦。”
“这怎么行?带着一身汗,这样睡了你明天非着凉不行!”郭长源道,他握住儿子的胳膊送回被窝里,“快得很,我一会儿就回来了。”
郭煜快速爬起来,两手抓住郭长源的胳膊,“我不想擦,你先别走。”
他突然不想一个人熬过去了,那太难受了。
现在他急需有人留下来,提示他眼前的这一切才是现实。
郭长源没办法,又坐回床上,想了想把自己上身的睡衣脱了下来,这个是纯棉的,软和,吸汗。
这次郭煜没再反对,他听话地脱了睡衣睡裤,由着郭长源帮他从头到尾擦了擦。
再次躺下,父子俩钻进了一个被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