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从来没想过用祭拜房采白这样的方式拉拢这位老国公,他也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去解读这件事。
在这件事上,他完全用的是现代人的思维。
那个姑娘钟情于他,最后又走的那么凄凉,于情于理,李修文都应该来上柱香。
生前不知少女的心意,死后若连一炷香都不舍得,那就太薄情寡义了。
听到李修文那完全不讲道理的话,房仲宣没有再阻拦,亲自带着李修文去了房仲宣的墓地。
作为房氏三代唯一的一个姑娘。
哪怕是在死后,她依旧是房氏的掌上明珠。
房采白坟茔的位置就在房氏庄子的后面,藏在一片竹林之中。
李修文到的时候,坟茔前方还有新鲜的灰烬,看起来刚刚烧过没多久。
房仲宣这段时间在山上小住,何尝没有来看看孙女的意思。
听闻房采白生前,房仲宣对这唯一的一个孙女可是疼爱的紧。
几个孙子稍微闹出点事情,老头抬手就是家法伺候。
可对房采白这个孙女真是捧在手心里都怕摔了。
李修文上了一炷香,将带来的供品放在了墓前。
“我这可怜的孙女不值得殿下如此屈尊纡贵!”房仲宣在一旁说道。
李修文看着被修整的无比整洁的房采白之墓,淡淡说道:“孤不是因为什么所谓的负罪感,亦或者是愧疚而来。”
“只是我曾经不知道令孙女对我的一番心意,如今知晓了前因后果,总该是要来看看的。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来看看。”
李修文转身看向了这位苍老的国公,“在上山之前,我去府中拜见,见了二位侍郎,他们并不知道令孙女是因为什么而选择了以自缢这样的方式,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但我想,这些事情应该瞒不过国公爷的耳目。”
“孤想以此事弹劾李禛,老国公觉得意下如何?”
房仲宣不动声色的看着李修文,“如果可以做,殿下觉得为何老臣在这件事情发生的时候不去做,反而要在现在为殿下冲锋陷阵?”
“大概是因为曾经的我无法为老国公摇旗呐喊?”李修文问道。
房仲宣这句话,基本上可以确定,他确实是知道房采白之死的前因后果的,也很清楚到底是谁害死了他最疼爱的孙女。
很清楚内幕,却选择了一直保持缄默,反而要跟他对着干。
房仲宣这是最后选择了什么?
还是说,他是有什么忌惮?
房仲宣招呼下人拿来了两张胡床,邀请李修文落座。
胡床虽然带了个床字,但其实就是后世的小马扎。
“殿下能否为我摇旗呐喊,其实都不要紧。若老臣舍了一切为孙女报仇,那个人我是可以让他付出代价的。”房仲宣摇头。
“但是老臣不能这么做,房氏如今家大业大,位高权重者数人,这是房氏数代人拼命打下来的家业。殿下觉得老臣可以舍了这一切,去为我那可怜的孙女拼出一个冤仇得报吗?”
“不管这世上有没有阴魂,总该是要以活着的人为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