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小声说:“太子今年才九岁吧,还负了伤,皇上也忍心让他千里迢迢去漠北?即便皇上舍得,一向护短的皇后娘娘也答应?”
另一人朝国师帐边看了看,低声说:“有国师在呢,怕什么,国师是太子殿下的师傅,又一路有御医跟着。”
“还有穆将军在呢,那么多人都护着他,能出什么事儿?”
正说着,穆非泷已经跳上穆非卿的马车,撩开帘子钻进去了。
之前那人神秘兮兮的道:“话虽这样说,但咱皇上毕竟就太子殿下一个子嗣,皇后娘娘肚里虽揣着一个,还不知是男是女呢,若太子殿下有什么闪失,那可不得了了。”
“你快看,太子把庄亲王家那个小子喊过去了!”
围在一起啃烧饼的几人齐齐望过去,正看冷仁愽走到马车车窗下,窗帘掀起一角,里面的人不知在对他说着什么。
一人狠狠咬了口手中的烧饼:“太子殿下的心还真大,就不怕冷小裨将记着杀父之仇,将他杀了么?”
……。
穆非卿懒洋洋的斜在马车里,穆非泷坐在他对面,抓起案板上一个果子就往嘴里咔嚓咬了一口,吊着一双凤眼,笑嘻嘻的说:
“非卿,将你那匹汗血宝马给八哥骑骑!你这样让它放空中,八哥瞧了都心疼,好马怎能没人骑呢?且不可悲?”
“赶明儿,到了漠北,八哥去套十匹八匹赔给你,怎样?”
穆非卿慵懒的眯了眯眼,望着对面一脸笑意的穆非泷:
“八哥,不是非卿小气,这匹马儿人家都还没来及骑呢!八哥,你瞧,国师大人那匹战马可是父皇的坐骑,随着父皇,北燕、羌国、南楚征战,骁勇无比,可比这汗血宝马还要珍贵百倍,要不,你让国师借给你骑一骑?”
穆非泷撩开帘子,往百里破风那边望了一眼,嘴巴一扁:
“非卿,你哄八哥儿玩儿呢!国师那个人,能离多远离多远。我听说他会巫术,这个人啊,邪门得很,你虽教过你几年,但到底不是我们云尊的人,好歹你自己还是多长个心眼儿吧!”
穆非泷突然记起临行前穆非钰的嘱咐,肃了脸。
穆非卿笑嘻嘻,显然没将穆非泷的话听进耳朵里,穆非泷也没法,暗道,还得自己多照看些。
北国能那般不留余力的救他九叔,肯定带着不可告人的秘密,所求定然不小。
这件事,穆非钰、孟景枫、古赫黎等几个集会私下猜测了无数次,但北国离云尊王朝何止几千里,过了漠北,再往北,不知要翻过多少座雪山才能抵达。
便是北燕和羌国闹饥荒的时候,都从未想过要去攻打北国,抢他们的粮草。
实在北国太遥远了,又难找,怕是大军走到半路就给风雪埋葬了。
穆非钰、孟景枫他们实在无法猜想出,那北国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只得大家一起留意国师和那位殷巫的动向。
至于红鸾,自动给人忽略了。穆非钰将她看成自己的囊中之物,自然没有丝毫威胁。
据说北国终年大雪飘风,整个国家都在雪峰之间,人人披着一头银色长发,肌肤白皙晶莹,眼睛湛蓝。
在沐雪看来,这样的长相简直美得冒泡,但在中原人看来,这样异域人的长相,却过于妖邪,让他们又恐惧又厌恶,十分排挤。
被穆非泷深深怀疑的百里破风正坐在自己帐中,手里拿着一个灰扑扑的荷包,里面是那名白白胖胖的小和尚送来的护身符。
是弥生吩咐那小和尚,专门送给他的。
保他旗开得胜,早日平安归来。
百里破风不敢奢望弥生对他有何其他不一样的好感,也明白弥生送他平安符,不过是最简单的关心。
但,那颗冰冷的心,在接到这枚护身符的时候,还是瞬间就滚烫翻腾起来。
便是他这次战死沙场,也是值了。
百里破风将手中的护身符紧紧捏住,淡漠的唇,低低喊:弥生,弥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