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蕖呆呆愣愣的裹着单薄的帘布,眼中充满了惶然。
她是,做噩梦了吗?
母亲,真的被父亲凌迟了?
凌迟之刑,是一种残忍的酷刑,将人的皮肉一点点的削下,让人忍受剧痛血流尽而死去。
此时已是子夜十分,大街小巷除了巡逻的更夫,便再没了别的动静。
烈烈的冷风,让芙蕖身子一抖。
却听佳祉冷漠的嗤笑一声:“公主殿下,真想将你这么光着身子扔下去!”
“够了,佳祉,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对我?我是公主,我是你的…”‘主子’二字还没说出口,佳祉已经将芙蕖身上仅有的布飞快的撤走。
“啊!”芙蕖猛地捂着自己的身子,惊叫连连。
“你叫啊,叫啊,看看会不会吸引到其他人来,看看究竟会不会有人大胆的掀开马车的帘子,看看公主你这肮脏的丑态!戚夫人那么善良,我的师傅对你那么好,把你当做女儿一般照顾,可你却做出如此人面兽心之事…公主如何?便是九天上的玄女,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也该处以极刑。”芙蕖一向被所有人众星捧月,偏生遇见了佳祉这么个冷性子直肠子不怕得罪人的女子。
芙蕖怨,芙蕖恨,最终却只是吐露出一句她心中的愤恨:“戚如意才是最下贱的人,她背着父皇和别的女子行苟且之事,龌龊下贱。你的师傅对我母后也有觊觎之心,我这么做,也只是除了两个眼中钉而已!”
她为自己辩解着,佳祉却只是笑着,眼中冷意更甚。
眼中钉?在她眼里,人命这么不值钱,到现在,她还认为她自己没错吗?
戚夫人和女子…
佳祉靠近芙蕖,轻声问道:“你最针对的,始终是戚夫人对不对?”
师傅这些年来安分守己,除了偶尔被皇后召见以外,再无任何的异常,而戚夫人与芙蕖之间的纠葛,她为皇后效力多年,也知晓一二。
“难道你不觉得戚如意很恶心很肮脏吗?她罔顾我父皇的疼爱,我让她就这么死了,已经是便宜她了,我应该将她送进…啊…”芙蕖惊叫着,随即嘴巴猛地被佳祉的手捂住。
她感觉到痛,因为佳祉的手无情的刺穿了她。
“你越是讨厌的,我便越是要做给你看。公主至尊如何,天潢贵胄又如何?你主动的爬上赵王的床,害死了那么多的人,最恶心最肮脏的是你!”她怎可敢?怎么敢?
芙蕖剧烈的挣扎着企图去要佳祉的手,佳祉一躲,随即两个耳光扇了过来。
腿间那些许鲜血,将佳祉的手弄脏,而她,却毫无反应的用冷漠的眼看着芙蕖:“你也被女人做了这苟且之事,如此肮脏恶心的你,为什么还要活在这世上?为什么不因为你自己的肮脏死去?”
不,她是被强迫的,她是被这个贱婢害的。
“从我四年前被皇后娘娘和师傅从楚军中带回来,我便发誓,要终生孝敬顺从他们二人,可因为你,一切都毁了!”佳祉疯狂的动作着,让芙蕖痛的脸都扭曲了。
她完全不在乎的开口:“你大可以喊叫,让所有人来欣赏欣赏长公主和一个女子行‘苟且之事’!”
芙蕖心中最后一丝防线轰然倒塌。
她万万没想到,她斗倒了戚如意,灭了审食其,连带着毁了母亲,最后,却被这个小宫女玩弄于鼓掌。
“贱人!”佳祉又是一个巴掌扇了过来,芙蕖淬不及防,被打的眼冒金星,身下的剧痛却让她清醒万分。
“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孝,最淫邪的女人。”佳祉将心中的愤恨完全的发泄到了芙蕖的身上。
一路颠簸,芙蕖在羞愤与的折磨下痛不欲生,最终,马车驶向了未央宫。
本该下钥的宫门为佳祉的马车敞开,一路奔驰,最后,来到了未央宫的前殿。
没有了觥筹交错,没有了灯火通明,只有刘邦高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
赤着脚,裸着肩,踉踉跄跄着,盈着泪眼,芙蕖独自一人被扔到门口,她吃力的走进,茫然的带着奢望的问道:“父皇,母后呢?”
刘邦不说话,秋婆婆捧着一团团带血的白布,走到芙蕖的身前,并将那充满了血腥味道的东西扔在了芙蕖的脸上。
“老奴…代皇后娘娘送公主您最后一程。”秋婆婆看着芙蕖,沉声开口。
最后一程…
“父皇…这不是真的…不是的…”芙蕖惊叫着,却不料,不远处走来一个脸色幽绿,三肢缠着麻绳,一肢滴落着鲜血得人。
不是佩心,又是哪个?
“公主,你还我命来!”
“不,不,鬼啊,离我远一点,走开!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不要带我走,不要带我走!”芙蕖踉跄着往后退去,身上的帘布掉落她也顾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