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妈妈亦笑道:“老奴只望着太太每天都能这么笑一笑,便也知足了。”
崔氏被周妈妈几句话哄得开心了些,脸上的笑意又浓了两分,便挥手叫绿榭先停了手,问她道:“有件事这两天倒是混忘了。你且说说,那日你去外头查的那件事,可查出些什么没有?”
绿榭微微躬身,轻声道:“回太太话,查出了一些眉目。”
“哦?”崔氏精神一振,催促道:“快说来听听。”
绿榭便压低了声音道:“回太太话,婢子那天去了那马婆子家里,送了她两壶酒,那马婆子便说,巧云……被拖到前院儿后,先挨了顿板子,侯爷便叫把人撵去离京百余里的老黑庄里去了。马婆子说,她也是听人说的,那巧……那人到庄子上没一个月便被人买了去。据说那家是个商户,因家里头男人病得快不行了,那家大妇要找个人冲一冲,这才买的人。”
崔氏一面听一面点头道:“我也说呢,那天在街上猛可里瞧见,可吓了我一跳。却原来是这个缘故。”说至此她停了一停,又问道:“还有什么?”
绿榭想了一想,摇头道:“只这么些了。那马婆子知道得并不多。要不婢子再找别人打听打听?”
崔氏笑道:“罢了,不过是闲事,便搁下吧。那天你行事可叫人瞧见了?”
绿榭道:“并没人瞧见。婢子专门从那片竹林穿过去,因那里头说是有蛇,鲜少有人去。北角门那边更是没人了。”
崔氏满意地点头道:“很好。先不说这些了。倒是那大厨房里又空了好几个缺,得先想想安排谁过去才是。”
绿榭沉吟片刻,轻声道:“太太,以婢子愚见,这次可不能直接便报上人名了,须得防着有人使绊子。”
崔氏闻言一怔,旋即点头道:“你说得有理。”
既然对手的手段如此之高,崔氏还真得小心行事。别她这里刚提了个人,那边又施手段给抹下去。那冯家的便是个极好的例子。
且不说崔氏在卧月楼里如何想办法安插人手。却说王氏,在听到慧儿的死讯后,却是久久未语。
倒不是王氏有多同情慧儿,而是因为此事与她预想的相差无几。王氏早就知道栗子面儿一事查不下去,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做这个局的人肯定考虑到了全部因素,几乎没留下什么线索。
此外,慧儿的出现,怎么看都像一招闲棋,很有几分随意性。这事若是王氏来布置,至少会找个更老成些的人,而不会叫个才进府没多久的小丫头出首。
王氏甚至有种感觉,这件事未必针对的便是三房,三房更像是一个饶头,而做局之人另有目的。
不过王氏也不愿再于此事上多费精神,略想一想便罢了。
这日一早,傅珺去正房请安,一进房间便觉得浑身不得劲,总觉得这屋里像是少了些什么。可是她左看看、右看看,却又说不清到底少了什么,一时间只觉得万分费解。
这件事直到三天后才有了答案。那天傅珺随王氏去荣萱堂请安,突然醒悟过来,她一直觉得少了的那样事物,不是死物,而是一个大活人。
王氏身边四大丫鬟之一的盈香——不见了。确切地说,自慧儿那事之后,傅珺便再也没见过盈香。
据王氏说,盈香是得了急病,因病势危重,便连夜挪出府去了。说这些话时,王氏十分的轻描淡写,但傅珺却从她微微抽动的眼角里,看到了她的厌恶与不屑。于是傅珺聪明地没有再继续追问。
此外,因为拥有了超强的记忆,傅珺曾找了一天的时间,专用来回忆她落水那天的事情。她的职业直觉告诉她,那事并不简单。
然而,她却注定要失望了。关于那天发生的所有事,她居然一件也不记得,就像是被人按了删除键一般。
傅珺记得前世曾经读到过相关的报道,人在面对非常恐怖或可怕的事情后,大脑便会作出应激反应,删除相关记忆便是其中的一项。
傅珺为此很是纠结,却也无可奈何,只能将此事暂且搁下不提。
还有另一件事也很叫傅珺烦恼,便是她的学业问题。
当她得知自己拥有超强记力后,她曾以为学习将变得简单,成为学霸指日可待。中秋节后上课的第一天,她是抬头挺胸,昂然走进三境草芦的。
而等到下课的时候,傅珺的脑袋又垂到了脚面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