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次出行,对面那个小丫头偏偏以长途之中东西太多,拿着不便为由,将自己花了一千两买的美酒,生生不让带上马车。
身上只有一酒囊的竹叶青,早就喝光了。
至于路上的饭馆,大多简陋,也没啥好酒。就是有,李明月也拦住不让喝。
他百无聊赖之下,只有斜靠着软枕,头发如海浪堆在胸前,眯着慵懒的眼,用手捻着腰间的白龙玉佩。
顺便看着对面的李明月专心致志的剥瓜子仁,“你为何不用门牙磕瓜子,而用里面的大牙咬开缝再用手剥,看着好别扭。”
李明月头也不抬,“这还不懂,你没发现村里的那些年长妇人由于经常用门牙嗑瓜子,都出豁口了吗?多难看。”
云酒哦了一声,接着问,“你剥这么多瓜子仁干什么?”
李明月抬头冲着他一笑,“留着给你在路上打牙祭啊。”
云酒倒是有些受宠若惊,“呦,弄了半天这瓜子仁是为我剥的呀。那你不早说,我早就想吃了。”他长臂一伸,修长的手指已经到了白瓷碟子中,捻起一粒悠悠放入自己口中。
云酒一粒一粒的吃着,看着她仍然细心的低头剥着,露出细嫩的脖颈,欺霜赛雪。身上不断飘散出冷梅香,一阵一阵往他的鼻腔里钻。
吃了一会子,他撩开车窗上的紫色绒布车帘,看了一眼外面,弯月如勾,儿臂粗的树木影影绰绰的,树荫茂密,细雨如丝还在下着。
“明月,时候不早了,你也别剥了,赶紧歇着吧。”云酒撂下车帘,转头对她讲。
她一想也是,明日还要赶路,将剥好的瓜子仁都小心翼翼倒入了一个精致的雕花小檀木盒子中,又把瓜子皮和桌面收拾干净了。
把小几拿起放在了旁边,把被褥都铺好,褶皱抚平,平常晚上都是住客栈,看来今日两个人要在马车里对付一宿了。
她铺好了自己的被褥,就去拿云酒的。
“不用,我一个人出去睡就行,要不马车里面太挤了,你也睡不好。”云酒已经抱起了水色薄棉被,掀开帘子就要出去。
李明月看外面还下着小雨,空气潮湿,还凉飕飕的,“外面哪里可以睡人?”
云酒好看的眉眼一笑,一看她就没出过们,用手一指,“你看那古树,树荫茂密,小雨根本透不过多少,我睡在那宽宽的树杈上,一盖被子,无碍。”
她瞅了瞅湿溻溻的树干,半夜万一下了大雷雨呢,况且就是小雨这么淋着也不行啊,“你还是不要出去了。”
云酒已经跳下了马车,抱着被子转身对她一笑,“不用担心我,你赶紧休息吧。我常年在外,哪里没睡过,有颗大树睡,已经很不错了。”
李明月看着他的背影一点一点走远,他身材颀长,一身白衣在风雨中更显单薄,凉风一呛,还不时用拳头抵住唇咳嗽,她甚至可以想象得到,他咳嗽时,两侧太阳穴青筋的抽-动。
她想了想,也跳下了马车,奔着那瘦削的身影跑去,“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