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珑将柳诗涵扯将起来,凝眉追问道,“柳姐姐如何了?”
柳诗涵咬牙切齿道,“还能如何,不就是因着莲妃娘娘整出来的破烂事儿。害大姐姐害不成,这会子竟想着要为大姐姐说亲,说个旁人倒也罢了,说的还是她娘家的亲侄子,方如烟的亲哥哥。这般混乱的关系,日后成与不成,大姐姐都不好处日子了。”
灵珑闻言,深深凝眉道,“方如烟的亲哥哥,不就是永安侯府的小侯爷?”
柳诗涵颓然颔首道,“便就是那位小侯爷了。听莲妃话里的意思,小侯爷身份地位高得很,既然不嫌弃大姐姐是庶出,尚书府便该感恩戴德地受了这门亲事。呿,谁稀罕啊。”
灵珑站起身,在卧房内踱着步子,少时便皱着眉头道,“诗涵,你确信永安侯府不嫌弃柳姐姐的身份?”
柳诗涵轻嗤道,“呿,大姐姐那般好,倒有什么好嫌弃的。”
灵珑不以为然,却并未向柳诗涵解释。莲妃让柳诗韵带冰硝之事,方如烟必是知晓的。可她既然知晓,便自当明白那冰硝之物的阴损,又如何会同意柳诗韵嫁入永安侯府呢。
柳诗涵见灵珑失神,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灵珑,我今日来倒没别的意思,只希望你有空到尚书府看看大姐姐。大姐姐心里苦,却不肯向别人说,我看着心疼,可是你知道我嘴笨,说不出安慰人的话,只能拜托你了。”
灵珑略显沉重地颔首道,“好。今日天晚了,明日我便去尚书府。你且说于柳姐姐,就说我明日去,想吃她亲手做的翡翠糕。”
柳诗涵含笑点头道,“嗯,我这便回府去。大姐姐偏疼你,少不得会打起精神收拾着,倒省得她胡思乱想了。”
送走了柳诗涵,灵珑便靠在榻上思索,不知不觉天色便暗下来。
冰儿点亮烛火,但见灵珑满腹心事,不由凑近问道,“小姐,可是出了何事?”
灵珑摇摇头,朝着冰儿吩咐道,“冰儿姐姐,吩咐传膳吧,只这会子珑儿不太饿,姐姐便同兰儿一处用了便可。”
冰儿本想规劝两句,眼见灵珑不愿多谈,不得不掩了门出去。
灵珑拿出短笛吹着略带轻快地调子,少时,卧房内窸窸窣窣地爬出来一条青绿色的大蛇。
灵珑咽了咽口水,暗道这大蛇的目标也太过显眼了些,不得不它遣散而去,复又吹奏短笛召唤了一只颇为小巧的地鼠。
这地鼠十分活泼,灵珑陪它耍玩一会子,便遣了它出去打探消息。那地鼠摇头晃脑地围着灵珑转圈圈,玩闹够了便顺着墙角跑了出去,眨眼间便消失了踪影。
灵珑伸伸懒腰舒口气,趿拉着鞋子来到外间,却见冰儿和兰儿坐在方凳上做女红,膳食却皆在灶上温着,竟是一动未动。
灵珑顿觉懊恼,噘嘴抱怨道,“姐姐,都说了让你们先用,怎的如此不听劝呢。”
冰儿和兰儿相视一笑,将膳食一一摆放到餐桌上,招呼灵珑道,“小姐,快吃吧。”
灵珑点头,接过冰儿递来的筷子,夹起一块脆藕咯吱咯吱地咀嚼起来。
晚膳后,灵珑早早便说要休息,钻进卧房便关紧了房门。她拿了一卷话本子翻看,安安静静等着地鼠回来,可话本子都看了大半,却仍旧未见那地鼠的踪影。
灵珑难免急切,有些烦躁地扔了话本子,趿拉着鞋子走来走去。正犹豫着是否该重新派只地鼠过去,那小小的灰色身影却在窗棂外探头探脑,还颇为谨慎地撞了撞窗棂。
灵珑顿觉欢喜,忙将那地鼠迎进屋内,扯着它的小耳朵轻笑道,“小灰真棒,乖,告诉我,你听到了什么?”
小地鼠站在桌子上吱吱吱吱、手舞足蹈,灵珑收敛心神去听去看,少时,便有些不解的凝了眉头。
愿意,永安侯府的小侯爷竟然是愿意的?
灵珑勉强地笑笑,递了一块糕点与地鼠品尝,她自个儿却坐在榻上有些失神。她原本以为莲妃娘娘想趁着墨连渊不在京都时,将柳诗韵的亲事暂时定下。待墨连渊回到京都时,一切皆已尘埃落定,他即便再不满,到底不能不顾虑着皇家的颜面,去强抢亲表弟的未婚妻。等到方如烟成了明王妃,永安侯府随意找个机会,便可将柳诗韵身子有损的事儿公之于众,小侯爷便能彻底摘拣出来。
可这会子小侯爷竟然是愿意的,灵珑便有些弄不明白永安侯府这盘乱棋。
小地鼠吃完点心,便攀在桌子上,瞪着乌溜溜地眼睛看着灵珑。
灵珑顿觉可爱,伸出小手摸了摸地鼠的绒毛道,“小灰,你且去吧,下次等着灵珑姐姐的召唤可好?”
小地鼠吱吱吱吱地叫着,还颇通人性的用小爪子挠了挠灵珑的手心。
灵珑不觉莞尔,打开窗户指了指外面,小地鼠摇着尾巴点点头,这才顺着墙角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