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见崔姑姑这会子过来,抬了眼皮问道,“素英,怎么这会子过来了。”
崔姑姑屈膝行礼,唉声叹气道,“我的好小姐,素英向来知晓您歇晌的习惯,奈何今日之事奴婢觉得必得让您知晓才是。”
皇后从榻上起身,纳罕道,“哦?何事让你这般不镇定。”
崔姑姑深吸口气,将路嫣然用绣线设计灵珑的事儿细细说了,然后垂了手臂静候一旁。
皇后娘娘懒懒起身,早有宫女递了枕头靠背,还递上了一杯温热的茶水。
皇后慢慢地啜饮,挑眉问道,“那灵珑果然将花汁子水喝了吗?”
崔姑姑点头,“是,小姐,奴婢亲眼见她喝了。”
皇后勾唇,鼻尖轻哼道,“看来,咱们皆小看了这丫头了。”
崔姑姑敛了眉眼道,“是。从她请奴婢调查绣线开始,奴婢便知晓,她确实有几分聪明。这会子看来,这聪明不只是几分,端看她耐不耐烦计较罢了。”
皇后将茶盏放下,靠在床头眯眼道,“素英,这许多年,倒未曾见你如此夸赞一个小丫头。”
崔姑姑笑笑,顺着皇后所指的方向,侧坐在榻椅上道,“小姐,奴婢倒也不想夸赞她,奈何今日在翠竹阁里,她与路小姐两厢对比下,不得不令人夸赞。”
皇后“嗯”了一声,随口问道,“路嫣然呢?”
“她?”崔姑姑轻嗤道,“左不过留在翠竹阁里张狂呢,奴婢方才过来时,她正吩咐丫鬟去四处传扬灵家小姐不能生育之事。殊不知,能说东道西的小姐们,皆在那厅里了。有了三位太医的验证,别人又怎么相信灵家小姐不能生育,反倒会将未来太子妃嚣张跋扈、仗势欺人的名声传得越来越广,这会子想捂怕也来不及了。”
皇后瞬间睁开了眼睛,沉声道,“未来太子妃?谁透露的消息?崔姑姑,你怎么办事的?”
崔姑姑垂首而立,不敢叫委屈。
秋月却连忙上前拜服行礼,讷讷道,“皇后娘娘,此事并非姑姑的错,是路小姐口口声声的本妃,也不知是谁说了句未来世子妃,小姐们便都知晓了。”
“蠢货,竟还想连累了太子的声名不成?”皇后眯了眯眼睛,少时才渐渐恢复了平静,带着威严道,“素英留下,其余人都出去吧。”
“是!”宫女们屈膝退下,卧房内顿时安静下来。
崔姑姑见皇后难掩不满,起身行礼道,“小姐,奴婢自是有错,可是有几句话,奴婢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后不耐烦地挥手道,“素英,你从镇国公府随我出嫁,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当不当讲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崔姑姑侧坐榻上,抬手揉捏着皇后的肩膀道,“小姐,您为太子找了太傅府做后盾,自然是希望能替太子添一份助力,可奴婢冷眼瞧着,路嫣然恐难堪大任。”
崔姑姑点到为止,只细细替皇后舒活着筋骨,皇后却认真思虑着崔姑姑的话。她看中的原本就不是路嫣然的为人,可若真娶了个惹祸精进门,到底也觉得丧气。
良久后,皇后皱眉道,“素英,依你看,便该如何?”
崔姑姑悄悄凑近,低声道,“小姐觉得灵珑丫头如何?”
皇后挑眉,看了眼崔姑姑,“素英,你莫不是想?”
崔姑姑点点头,拍了拍皇后的胳膊道,“小姐,这相府嫡女回京左不过半年时间,坊间对她的议论却不少。况且,她因着棋艺得了皇上和太子的赞赏,因绘画得了苏夫人的青睐,若不是路嫣然算计她,那首令人拍手称快的诗句越发为她填了不少风采。”
皇后叹口气,“素英,她就是千般好万般好,可年纪却是太小了些,若真成了事儿,太子何时才能有嫡长子啊。”
崔姑姑撞了撞皇后的手臂,调笑道,“小姐,她虽年纪小,架不住太子喜欢。这些年,除了侧妃娘娘是殿下求来的,殿下何曾提起过其他女子。奴婢琢磨着,或许路嫣然发现了殿下的心思,这才事事为难灵家小姐的。”
皇后立时来了精神,“你说的是真的?太子对那灵家小姐真的有意?”
崔姑姑笑笑,“娘娘,奴婢只是猜测。到底如何,还得听太子的意思。”
皇后颔首,虽暂时无法确定太子的心思,到底将崔姑姑的话听进了七八分。丞相府的权势虽略逊于太傅府,奈何皇上信赖灵相超过任何朝臣,两厢平衡下,丞相府与太傅府倒是势均力敌。
皇后暗自琢磨着,若太子真对相府嫡女感兴趣,换个人做太子妃也未尝不可。
却说灵珑与众小姐告别后,便在梅菲儿等人的簇拥下回到了梅兰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