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菲儿见灵珑懵懂,将手里攥着的绣线递于灵珑道,“妹妹,快将你那绣线拿出来比对比对!”
“哦哦!”灵珑应着,翠浓忙将那红色绣线递了过去。
梅菲儿将两色绣线拿在手里比对,分明是同一家绣坊同一色绣线,却偏偏差着好几层亮色。
柳诗韵诧异道,“柳姐姐,莫非……”
梅菲儿没说话,只惯常冷漠的脸上带着股子阴沉。
灵珑见二人一直打哑谜,忍不住着急问道,“柳姐姐,梅姐姐,到底怎么回事,这绣线可是有什么问题不成?”
柳诗韵朝着梅菲儿看去,见她点头,便扯着灵珑的小手解释道,“灵珑,方才姐姐从梅兰阁出去,便到了梅姐姐的菊香阁,见她正与杜鹃绣着兜儿,且正是大红色,便忍不住提起你从妆点楼淘换绣线的事儿。梅姐姐惊奇,便将她一早从妆点楼里买来的绣线拿给我看,颜色倒与妹妹这儿的近似,只看上去没有那么透亮好看……”
灵珑眨眨眼,“那便如何?”
左不过是一色绣线,或许新出的色彩也未可知。
梅菲儿看了灵珑一眼,叹口气,悠然说道,“妆点楼本是我外祖父家的产业,因家里祖父不喜商人,娘亲与外祖家来往较少。可即便来往少,外祖父也时刻惦记着我与娘亲,旁的不说,就说这绣线,每月里便是捡着最新最好的供应,姐姐手里这批,便是舅父前几日才托人送进宫来的。”
灵珑听完这话,尚有些愣神,翠浓却立即反应过来,朝着梅菲儿和柳诗韵恭恭敬敬地屈膝行礼道,“奴婢替我家小姐谢谢二位小姐的提点。”
柳诗韵和梅菲儿对视一眼,摸了摸灵珑的小脸道,“妹妹,或许是姐姐多心了,不过,还是求了十公主悄悄拿给太医验一验才放心。”
灵珑默然点头,待二人离去后,便将那丝帕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翠浓自责道,“小姐,是奴婢大意了,这会子看着,这绣线也太过漂亮了些。”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般浅显的道理,她竟混忘了。
灵珑沉了脸色,若这绣线真有问题,送到苏姐姐手里,岂不是……
冰儿将绣线归拢起来,试探地问,“小姐,可要奴婢将这绣线送到雨薇殿?”
灵珑摇摇头,将绣线放到鼻端闻嗅,可除了玫瑰花的香气,竟是闻不出别的气味。她皱皱眉,用剪刀裁了一截绣线,吩咐道,“冰儿姐姐,去取一碗热水来。”
“嗳”,冰儿应声出去,少时便端了一碗澄清的热水回来。
灵珑将绣线放入水里,用绣花针慢慢搅动,许久后,那绣线却没有任何变化。
灵珑挑眉,将烛台取了过来,除去灯罩放在碗下满满烘烤,初时那水倒也澄清无暇,一刻钟后,那附着其上的红色便慢慢地散在了水里。
灵珑将碗凑近鼻端细细闻嗅,霎时便沉了脸色,玫瑰花的香气自然是有的,却隐隐闻到了另一种味道。
翠浓见灵珑面色阴沉,端起碗来放在鼻端,随即便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姐,小姐,像是……像是……”
像是什么,翠浓不敢说。她随侍古灵儿身边,内宅这些下作手段也知道一些,可丞相府关系简单,古灵儿又不爱出风头,争宠爱,她对这些手段渐渐便生疏了。可即便不敢确定,她却也吓了一跳,若说各门各院妻妾争宠倒也罢了,可在这皇宫内院,且皆是未出阁的小姐们,这档子事儿,却真真是令她惊吓了,这才不敢妄下结论。
灵珑小脸紧绷,严肃地沉声道,“是红花,血红花!”
血红花,比红花阴寒数十倍。那被浸染了血红花汁液的绣线,若真制成绣品送给了苏姐姐,时日长了,怕是很难受孕了。
冰儿惊得摔碎了手里的茶盏,握着灵珑的小手问道,“小姐,是谁,是谁要害你?”
灵珑叹口气,“或许是害我,或许是害苏姐姐,又或许是透过我去谋害什么人,总之与咱们梅兰阁脱不了干系。”
冰儿握紧拳头道,“小姐,这事儿咱们必须要查清楚。”
灵珑捡了几缕绣线细细包好,摇头道,“不,冰儿姐姐,这事儿咱们不查。咱们在这宫里人生地不熟,查起来太过困难了。翠浓姐姐,你带着绣线去一趟翠竹阁,直接找到崔姑姑,只说采买宫女送过来的绣线好看,分一些给她。”
翠浓思量片刻,默默勾唇,她颇为怜爱地捏了捏灵珑的小脸,拿着帕子出了梅兰阁。
冰儿不若翠浓老练,自然存着些许疑惑,可她见灵珑有些疲累,便贴心地备好了茶点,悄然退出了卧房。
卧房内安静下来,灵珑忍不住重重地呼了口气。她将那褪了色的绣线放在手帕里细细摩挲着,不多时,那绣线便干燥了许多。待与梅菲儿带来的绣线放在一处时,呵,果然是一模一样的颜色。